“奉天承运皇帝,敕曰:户部度支主事赵文奎,身为朝廷命官,不思报国,罔顾君恩,贪墨赈灾巨款,致生灵涂炭,民怨沸腾,罪无可赦!着即——斩立决!抄没家产,其成年男丁流三千里,女眷没入教坊司!同案犯官,一体严惩,决不姑息!钦此!”
“斩立决”三字如同惊雷炸响!赵文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,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,彻底瘫软在地,身下蔓延开一片腥臊的水渍。
萧承璟漠然地看着两名亲卫如同拖死狗般将烂泥似的赵文奎拖下去,目光转向阶下噤若寒蝉的百官。那目光所及之处,人人低头,后背冷汗涔涔。他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沉重的、令人窒息的威压:
“三河一案,非止赵文奎一人之过!吏治之弊,如附骨之疽!今日斩一赵文奎,明日还会有王文奎、李文奎!孤,代天子秉政,眼中容不得这等蠹虫!自今日起,御史台、刑部、大理寺,三司会审,彻查此案!凡有牵连者,无论官职大小,背景深浅,一律严惩不贷!孤倒要看看,这朗朗乾坤,究竟藏了多少魑魅魍魉!”
他顿了顿,目光如电,扫过几个明显面色灰败、身体微颤的官员,声音陡然转厉:“尔等食君之禄,当思忠君之事,分君之忧!若再有人敢以身试法,视国法纲纪如无物,视黎民疾苦如草芥——赵文奎,便是前车之鉴!”
广场之上,死一般的寂静。只有秋风卷起落叶的沙沙声,以及远处隐约传来赵文奎绝望的哭嚎。血腥气似乎已经弥漫开来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萧承璟这雷霆万钧的一手,不仅斩断了一只伸向赈灾银的贪婪之手,更是向整个官僚体系发出了最严厉的警告和清洗的信号。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冰冷、铁血、不容置疑的威势,让所有官员都清晰地认识到,这位监国太子,绝非仁弱可欺之主。
训诫完毕,萧承璟不再看阶下众人,转身,玄色的衣袂在风中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,大步流星地走向议政殿侧旁的东宫值房。他的步伐依旧沉稳,背影挺拔如山岳,仿佛刚才那场血溅玉阶的处置,不过拂去衣上微尘。
然而,只有紧跟在侧、心细如发的东宫总管太监高德海注意到,太子殿下垂在宽大袍袖下的手,似乎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。那动作极其隐蔽,像是下意识地碰触了一下袖袋深处某个小小的、柔软的物事。高德海心头一跳,立刻垂下眼帘,不敢再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