语气平静、眼神清澈,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这句话,早就画好了这个人。
所有人看着她。
她低头看那幅画,眼睫轻颤。
她认得出。
那是她的背影。
她喉咙动了一下。
“可以。”
她点头,轻得像风。
——
空气沉了一秒。
马一鸣忽然举手:“那个……我先来一个支持票吧。虽然我看不太懂画,但这个背影,我是认真的鸡皮疙瘩一身。”
他转头扫了一圈:“你们不是都没想法吗?不如,就信一次疯子吧——谁让他画得太准了?”
笑声响了出来。
然后是第二个、第三个,更多的手举起来。
“支持。”
“这个好!”
“咱们就做这个了!”
会议桌前的负责人点头:“那就全票通过。‘速写剧’,作为联合汇演项目。”
周墨没笑,只是点了点头,把画重新摊开在桌上,用指尖轻轻压住角落,像是在定下整场剧的重心。
“音乐我来找。”他低声说,“我有素材。”
“画的节奏我来定——不是静态的,是逐帧推进,每一幕都演她背后的情绪。”
众人安静地听着,开始有人在纸上记流程。
他声音不高,却没人打断他。
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——他不是“想表演”,
他是真的,早就构思了很久,只差一个机会,
——把那个人画进现实。
“我们还需要灯光、音效、辅助演员。”
“我灯光来!”“我剪音!”“我演一个中暑的!”
马一鸣拍桌:“我负责泡面桶!我来道具!”
笑声中,剧就这么成了。
而他,站在画前,
像是第一次,不再是局外人。
他看着米悦。
她已经点头,却没再看他。
他只在心里默默写了一句话:
“我画你站在光里,现在请你走进来。”
——
那晚,米悦回到宿舍,宿舍静得出奇。
她没立刻坐下,而是在门口站了一分钟,指尖攥着钥匙,钥匙咯着掌心,她却没松开。
屋里太安静了,连风吹过窗帘的声音都听得见。
她终于走到书桌前,把速写本放下,自己也坐下。
窗外的月光洒进来,照在她桌上的纸角。
那张画,像一道光斜照进她的眼底。
她盯着那幅画的背影,一动不动。
最初是皱眉。
然后,她抬手,轻轻触了一下画的右下角——那一笔微弯的细节,是她站姿时常因鞋底不适而偏斜的一点角度。
她记得那个细节。
她没告诉过任何人。
但他画出来了。
她指尖在画上停了三秒,像在试图否认,又像在小心求证。
“为什么你会画得……这么准?”
她喃喃低语。
再往上,是肩膀的线,手臂的弧,发尾的弯度。
不是想象,不是借鉴——那是“看到过无数次,才画得出来”的熟悉。
她忽然觉得背有点凉,像是某些她藏了太久的东西,被一点点剥开了。
她吸了口气。
靠回椅背,仰头看着天花板,仿佛那样就能缓住胸口的不安。
但她没稳住。
她声音轻得像在夜里藏一封信:
“你是不是早就……看着我了?”
她没有等答案。
但她知道,她的心跳,一下没藏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