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丰八年五月,镇江湘军算学营的蒸汽锤声时断时续。曾国藩盯着锅炉中锈死的齿轮,算筹重重敲在「破浪号」舱壁:「巴夏礼的零件船还没到?」幕僚低头递来洋商照会:「英商说『锅炉配件受潮损毁』,需延期三月交货。」铜制分差算筹在他掌心发烫,齿轮缺口中还卡着半片淮军「蒸汽计算器」的纸带——纸端印着「美华利洋行」中文商标,未见任何刻纹。
卯时三刻,上海淮军「自强算局」的工匠集体罢工。李鸿章望着停摆的蒸汽计算器,听着匠人此起彼伏的「没齿轮没法修」的抱怨,忽然想起巴夏礼上月的威胁:「中堂若执意助清廷海防,洋人零件怕是要断供。」他捏碎手中刻有微雕「正」字的算筹——「正」字藏在算筹尾端竹节里,不触齿轮——竹屑溅在《万国公法》译本上:「去请旗昌洋行的金能亨,就说咱用江南丝绸换『泰西』牌锅炉配件,刻纹之事免谈。」
巳时,天京圣库的算珠声突然密集。洪仁玕望着巴夏礼密使送来的齿轮箱,箱盖仅有「英吉利火轮公司」中文烫金,未见任何徽记刻纹。密使转动箱中齿轮,露出夹层的太平军「火纹算珠」:「巴夏礼大人说,零件上若有刻纹,一概不供。」洪仁玕皱眉,指尖抚过齿轮边缘——那里本应刻「太字纹」,如今光滑如镜。
未时,渤海湾的英舰「响尾蛇号」突然转向。英国公使卜鲁斯望着手中的美国国务卿信函,函中「门户开放」的烫金字样在阳光下格外刺眼。副官展开《威海卫算舆图》,「克虏伯」牌蒸汽计算器屏幕干净无纹,算出的登陆点旁仅注中文:「湘军海防算具短缺」。卜鲁斯冷笑:「清廷要在洋人器械上刻『正』字?痴人说梦。」
申时,曾国藩在九江接到急报:「英舰改道威海,朝廷严令湘军三日抵防!」他望着江面上抛锚的蒸汽船,算学兵正在用算筹测算人力划桨的速度——船上「泰西」牌齿轮因无刻纹而运转顺畅,却因清廷微雕「正」字的要求,算学兵需额外在炮架尾部刻上微小火漆印,不触关键部件。鲍超的骂声从甲板传来:「他娘的!『正』字刻在炮屁股上能挡弹?」
亥时,威海卫城头的「太字旗」突然起火。洪秀全望着密报中「英军攻占威海」的字迹,对洪仁玕笑道:「火德星君借洋人之手,解了天京之围!」洪仁玕却盯着巴夏礼送来的齿轮说明书,中文译本上明确标注:「严禁在轴芯、齿轮面刻纹,违者损毁概不负责」。他捏紧算筹,筹身「正」字微雕躲在火焰纹间隙,不影响握持——这是匠人用针尖在竹节内刻的妥协解。
五更天,淮军「自强号」在长江口遭遇风暴。李鸿章望着漏水的锅炉,听着匠人报告「没有『约翰牛』牌密封垫无法修补」,忽然想起金能亨的话:「美国人有『星条』牌零件,但若刻纹一概不售。」他摸出袖中「分差算筹」,「正」字微雕藏在算尺刻度间隙,与「星条」中文标识隔竹相望。算学兵惊觉:「大人,这微雕离齿轮还有三寸!」李鸿章冷笑:「只要朝廷用放大镜才看得见,就算合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