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刃\"当啷\"落地,刺客被按在地上,脖颈青筋暴起。
赵顼从东暖阁走出来时,龙纹暗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。
他垂眸看着地上的刺客,声音像浸了冰的玉:\"你可知罪?\"
刺客咬着牙不说话,嘴角渗出血丝。
苏婉儿蹲下身,指尖捏住他耳后那颗朱砂痣——果然,皮肤下藏着枚凸起的铜片。
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银剪,轻轻挑开表皮,枚刻着\"慈宁宫\"字样的令牌滚落在地。
月光突然被云遮住,承明殿的灯笼在风中摇晃,将那枚令牌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月光被阴云遮住大半,承明殿的灯笼在风里摇晃,将地上那枚\"慈宁宫\"令牌的影子扯得支离破碎。
刺客被按在青石板上,喉间发出含混的闷吼,却在赵顼的目光扫过他时,突然像被抽了筋般瘫软下去。
\"你可知罪?\"赵顼的声音冷得像腊月里的冰棱,龙纹暗纹在月夜里泛着幽光。
他本就因夺嫡时被太后暗害留下旧伤,此刻眉峰紧拧,连鬓角都沁出薄汗。
刺客咬着后槽牙不言语,嘴角的血珠滴在青砖缝里,像朵开败的红梅。
苏婉儿蹲下身,指尖掠过他耳后那枚被挑开的铜片,\"鉴宝识玉\"技能在识海微微发烫——那铜片的纹路与她前日在司制房见过的太后旧物模具分毫不差。
她抬头时,目光恰好撞进赵顼沉如深潭的眼底,忽然想起今早他按她后颈时说的\"你的命比朕的更金贵\",喉间突然泛起酸意。
\"此乃太后旧部信物。\"她捏着令牌站起身,广袖垂落时带起一阵风,将刺客的发丝吹得散乱,\"他并非孤身作案。\"话音未落,廊下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。
王公公佝偻着背从阴影里钻出来,手里攥着半卷染了茶渍的信笺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:\"郡主,老奴昨日替李嬷嬷传信时......\"他偷眼瞥向赵顼,喉结动了动,\"她塞给递信的小太监这东西,说'时机已到'。\"
苏婉儿接过信笺的瞬间,系统提示音在识海轻响——\"过目不忘·升级\"技能自动启动。
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,像是故意伪装,却在末尾压了枚梅花印泥,与她在太后旧年手谕上见过的私印纹路完全吻合。
她指尖微颤,抬眼时正看见赵顼的手指在龙纹袖口下蜷成拳:\"太后旧部的联络方式?\"
\"是。\"苏婉儿将信笺递给赵顼,目光扫过他因愤怒而绷紧的下颌线,\"李嬷嬷掌管御书房二十三年,知晓朕所有行程的......\"赵顼突然截断她的话,声音却比刚才更沉:\"她昨日还请旨说要去慈宁宫替朕祈福。\"
承明殿外的更漏\"咚\"地响了一声,已是子时三刻。
赵顼猛地甩袖转身,龙袍下摆扫过刺客的脸,\"传朕口谕:即刻封锁御书房,拿问李嬷嬷。\"他转身时,腰间的玄玉带钩撞在案角,发出清脆的响声,\"所有与太后旧部有牵连的,无论官职高低,一概彻查。\"
满殿的宫人跪成一片,唯有苏婉儿站在月光里,看着赵顼的侧影被灯笼拉出长长的影子。
他的脊背挺得像松枝,可她知道,他昨夜批折子到丑时,此刻怕是连站着都在咬牙硬撑。\"陛下。\"她轻声唤了一句,见他转头,便将袖中温着的蜜饯递过去——那是今早赵婕妤塞给她的,说\"皇帝总不爱用晚膳,你收着\"。
赵顼的目光在蜜饯上顿了顿,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。
他的掌心滚烫,像是要把她的骨头都焐化:\"你救了朕一命。\"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的银镯,那是她生母留下的遗物,\"也救了大昭。\"
苏婉儿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,突然想起初遇时他扮作书生被小偷偷了钱袋,站在市集上红耳赤的模样。
那时她不过是个被后母苛待的庶女,如今却能站在他身侧,替他拨云见日。\"臣妾只是做了该做的。\"她垂眸避开他的视线,却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,\"只是......\"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掌心的薄茧,\"李嬷嬷在御书房多年,恐有同党未除。\"
赵顼的指腹在她腕间点了点,像是安抚:\"朕已让马侍卫带人守在慈宁宫外围。\"他松开手时,袖中掉出半卷明黄信笺,边角还沾着星点墨迹。
苏婉儿刚要弯腰去捡,他却抢先一步拾起来,指节在信笺上按得发白:\"明日卯时三刻,来御书房。\"他的声音突然放软,像春夜的风拂过檐角铜铃,\"有些事,想与你商量。\"
阴云终于散了,月光重新漫过承明殿的飞檐。
苏婉儿望着赵顼离去的背影,龙纹暗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,像极了她初见他时,市集里被揉碎的星子。
她摸了摸腰间的玉牌,那是赵顼今早塞给她的\"保命符\",此刻正随着她的心跳微微发烫。
\"郡主。\"春桃举着披风从廊下跑来,发间的珠花被夜风吹得乱颤,\"该回清瑶阁了,您今日用了三次技能,太医说要好好歇着。\"
苏婉儿接过披风裹在身上,目光却仍停留在赵顼消失的方向。
她想起他拾信笺时那一瞬间的慌乱,想起信笺边角的墨迹——那是边关特有的松烟墨味道。
夜风卷着桂香扑进鼻腔,她忽然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说:这一夜,不过是个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