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从外书房回来,瞧见自己书房外头开得正好的凌霄花格外刺眼,转头唤来小厮叫他带人将这凌霄花连根拔了去。
“用滚水热热地烫了,别叫再长出来。”
交待完后,不由有些心烦意乱,耳边传来一阵喧哗声,一抬头,竟不知何时走到了湛露院外头。
而里面则传来一阵阵高声嘶喊,哪里又像个大家小姐住的院落?
晏谨皱了眉头,直为家里两个不省心的妹妹烦忧,却又觉得晏宁在明州老家时可不是这个样子。
走进去一看,却是晏敏正同晏宁两姐妹拉拉扯扯,几个丫鬟跟在一旁,各自只敢拉自家的主子。
偏那春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将占了上风的晏宁挤了一个踉跄,救出了衣裳都被拉扯得歪了的晏敏,扶着就往外头走。
恰一抬头看见晏谨进来,直如见到了救星一般,晏敏煞白的脸颤抖着嘴唇叫了声“兄长”,便颤巍巍跑到他身边,泫然欲泣。
晏宁气红了一张脸,叉着腰追了出来,口中大声道:“你觉得我有福气才结了好亲,这好亲在你手里的时候,怎么就不觉得是你的福气了?”
说罢,犹自觉得不解气,回身接了兰心手里端的漉梨浆,扬手便砸了下来,抛洒的漉梨浆溅到了晏谨的衣摆上,落下斑斑点点。
“母亲待你好,大热的天儿给你做的好漉梨浆,我这样的野丫头没人疼,没人爱,我自认了。为什么偏偏你结亲便要去相看,问过你的意思,到了我这里连知会一声儿都不曾?”
“难道只有你是晏家的女儿,我就是野地里随便捡来的不成?”
说到伤心处,晏宁亦有些声音颤颤,一甩辫子,便朝院外跑去。
“我要去问问母亲,为何我定了亲的事不亲自告诉我,反而叫你跑过来说。”
晏谨此时已听明白两姐妹闹得什么别扭,不由回身瞪了晏敏一眼,伸手一把拉住了晏宁。
“才来家,母亲如何有功夫同你说话?大妹妹莫要在中间挑事儿,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了。”
说着,又警告一般盯着晏敏,不许她再说话,晏敏手上拿着帕子拧成一团,亦是十分委屈。
“就是想着母亲这会子没空儿,妹妹自外头回来又给我带了那般精巧的玩意儿,我才说过来告诉妹妹,叫她也高兴高兴——”
“你自家定了亲,自高兴去,为何你不要的给了我,我就要十分高兴?我竟不知你是把我当妹妹,还是将我当仇人?”
晏宁被晏谨拉着走不脱,已是气极,站定在当地嘴唇发白,两手直颤,瞪着晏敏一脸的倔强。
晏谨此时头疼得直要裂开来,往日这晏敏虽有些小女儿家的心思,但行事并不似现在这般充满着恶意。
明明知道晏宁的心结是什么,偏偏跑过来拿话点这个炮仗,如今闹得大了,又躲在他身后不肯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