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5章 萧炎旧事,被翻出攻讦(2 / 2)

“轰——!!!”

并非真实的声音,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轰鸣!那缕被九阳金火压制在识海角落、属于萧烬的玄冥印记气息,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力量的强烈刺激,骤然变得狂暴!一股冰冷刺骨、带着毁灭意志的寒流,如同决堤的洪水,猛地冲击着她脆弱的识海壁垒!

与此同时!

她左腕狴犴之目的裂痕深处,那点微弱却坚韧的本源金芒,仿佛也感应到了某种来自血脉深处的、极其遥远却又无比熟悉的炽热召唤,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!金光带着不屈的愤怒与守护的意志,狠狠地撞向那入侵的玄冥寒流!

冰与火!阴与阳!两种源自不同血脉、却同样强大到极致的本源力量,以她的识海为战场,再次展开了惨烈的碰撞!

“噗——!”

沈云昭身体剧颤,一大口滚烫的、带着丝丝金红光芒的鲜血狂喷而出!鲜血溅落在锦被上,竟发出“嗤嗤”的灼烧轻响!她的脸色瞬间由苍白转为一种诡异的金红,皮肤下仿佛有熔岩在流动!眉心那道象征着地脉联系的青色光纹疯狂闪烁,传递着大地被两种极致力量冲击的痛苦与愤怒!

“殿下!!!” 孙仲景和青黛玲珑魂飞魄散!

“稳住!护住心脉!” 孙仲景目眦欲裂,枯瘦的手指快如闪电,数根金针带着破空之声,瞬间刺入沈云昭心口周围大穴!针尾瞬间变得滚烫赤红!

这一次的反噬,比昨夜暖阁中更加凶猛,更加诡异!它不仅仅是体内药力冲突和旧伤爆发,更夹杂了来自外界、源自血脉、直指灵魂的本源冲击!仿佛有两只无形的巨手,隔着遥远的空间,以她残破的身躯为媒介,在进行着一场无声却惨烈的角力!

“萧…烬…” 沈云昭在极致的痛苦与混乱中,意识仿佛被撕裂,却又在狴犴金芒的守护下保留着一丝清明。她死死咬住下唇,尝到了浓烈的血腥味。左腕的灼热与识海的冰寒交织,那枚突然在感知中变得无比清晰的、带着赤红火焰气息的玉佩影像,如同烙印般刻入她的混乱意识。

寒潭…玉佩…天火之精…萧炎…

混乱的线索碎片在剧痛中疯狂碰撞!

一个让她浑身冰冷的念头,如同毒蛇般窜起——

萧烬…与萧炎…有关?!

***

翌日,太极殿。

象征着大胤帝国最高权力中心的太极殿,今日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,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。鎏金龙柱沉默矗立,金砖地面光可鉴人,却映照着一张张或凝重、或忧虑、或幸灾乐祸、或心怀鬼胎的面孔。

龙椅空悬。年幼的皇帝并未临朝。

太后赵氏,身着明黄凤袍,端坐在龙椅旁增设的凤座之上,面容沉肃,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下方。宗正寺卿沈崇、大理寺卿严嵩等重臣位列榜首。贺兰山按剑侍立殿侧,脸色冰冷如铁。秦烈因是外将,未得宣召,只能率玄甲铁卫守候在殿外广场,如同一片沉默的黑色礁石。

“众卿平身。” 太后的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威严,回荡在空旷的大殿。

“谢太后!” 群臣起身,肃然而立。

短暂的沉默后,严嵩第一个出列。他手持玉笏,神情悲愤,仿佛承载着天大的冤屈与忧虑。

“臣!大理寺卿严嵩!有本启奏太后,启奏陛下!” 他的声音洪亮,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
“讲。” 太后微微颔首。

“臣昨日翻阅大理寺尘封旧档,彻夜未眠!” 严嵩的声音带着沉痛,目光扫过群臣,“所查之事,关乎社稷安危,关乎国本正统!令臣…寝食难安,五内俱焚!” 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,猛地提高了音量:

“臣所查者,乃天启七年,前钦天监监正萧炎…谋逆、勾结妖邪、意图焚毁太庙一案!”

“轰!”

这个名字一出,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!整个太极殿瞬间哗然!许多老臣脸色剧变,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和忌讳!萧炎案!那是大胤立国以来最血腥、牵连最广的禁忌逆案!当年太庙前“天火焚身”的惨烈景象,至今仍是许多人午夜梦回的噩梦!此案早已盖棺定论,被先帝亲自下旨封存,列为禁忌,无人敢提!严嵩…他怎么敢?!

“严嵩!”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御史颤巍巍地出列,指着严嵩怒斥,“萧炎逆案,乃先帝钦定!早已尘埃落定!你翻此陈年旧案,搅动朝堂,意欲何为?!是想动摇国本吗?!”

“王大人此言差矣!” 严嵩毫不畏惧,反而挺直了腰板,声音更加激昂,“正因此案关乎重大,涉及‘妖邪’、‘地火’、‘焚毁宗庙’等动摇社稷根基之重罪!且当年萧炎及其核心同党被‘天火’焚灭,许多关键证据未能深究,其邪法源头、传承是否已绝,一直存疑!此乃悬于我大胤头顶的利剑!一日不查清,社稷一日不安!”

他话锋陡然一转,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,射向长宁殿的方向:

“而今!长宁殿异象频生!长公主殿下身染不明‘寒毒邪祟’,症状诡异,呕血濒死!更有精通医道者言,此等症状,与当年萧炎修炼邪法失控之记载,有…‘惊人相似’之处!”

他刻意加重了“惊人相似”四个字,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头!

“更有甚者!” 严嵩的声音带着一种挖掘出惊天秘密的亢奋,“据臣查证!当年萧炎嫡亲胞妹,即…已故萧贵妃!其薨逝之因,亦是疑点重重!宫中旧档语焉不详!其是否…亦受其兄邪法所染?或是…身负传承?而长公主殿下,身为萧贵妃唯一血脉…”

他没有再说下去,但那恶毒的暗示,已如同最肮脏的污水,泼向了不在场的沈云昭!将“妖女祸国”的污名,与她“逆贼余孽”、“邪法传承”的身世彻底捆绑!

“一派胡言!” 贺兰山猛地踏前一步,按在剑柄上的手青筋暴起,声音如同寒冰炸裂,“严嵩!你竟敢污蔑先帝贵妃!构陷当朝长公主!其心可诛!”

“贺兰统领!” 太后冷冷开口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,“朝堂之上,自有公论!严卿家所奏,乃关乎社稷安危之大事!岂容你咆哮殿堂?!退下!”

贺兰山脸色铁青,胸膛剧烈起伏,但在太后威严的目光和众多禁卫的注视下,只能强压怒火,退回原位,眼神却如同利刃般死死盯着严嵩。

“太后明鉴!” 严嵩立刻躬身,趁热打铁,“臣绝非妄言!更非针对长公主殿下!实乃忧心社稷,不得不查!萧炎一案,疑点未消,邪法传承之隐患未绝!而长公主殿下身染之‘邪祟’,又恰在此时爆发…此等巧合,岂能不令人深思?为保大胤江山永固,为保陛下安危无虞,臣…泣血恳请太后、陛下!重启萧炎谋逆案!彻查…彻查所有与之相关之人、之事!尤其…需请长公主殿下…移驾宗正寺,配合…问询!以…证清白!以安天下!”

移驾宗正寺?配合问询?

这看似冠冕堂皇的请求,实则是要将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沈云昭,打入宗室大牢!一旦进去,以她此刻的身体状况,以及严嵩等人的手段,恐怕“问询”之后,便是“畏罪自尽”或“邪祟反噬而亡”的结局!

“臣附议!” 依附太后的官员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,纷纷出列。

“萧炎一案,关乎国本,必须彻查!”

“长公主殿下身系监国重任,若身世真有疑点,更需澄清!”

“请太后下旨,重启大案!肃清余孽!”

朝堂之上,污蔑构陷之声甚嚣尘上!以“国本”、“社稷”为名,行赶尽杀绝之实!沈崇老王爷脸色极其难看,几次想要开口,却被严嵩一党汹汹气势所压制。中立大臣们面面相觑,噤若寒蝉。整个太极殿,仿佛被一片名为“萧炎”的沉重阴云所笼罩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
太后赵氏端坐凤座,看着下方群情汹汹(实则是她一手操控)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。她缓缓抬手,正要开口,下达那足以将沈云昭彻底打入深渊的旨意——

“吱呀——”

一声沉重而刺耳的摩擦声,突兀地打破了太极殿内喧嚣的污蔑!

所有人的目光,瞬间被吸引向大殿那两扇象征着至高权力的、厚重无比的鎏金殿门!

只见那两扇需要数名力士才能推动的沉重殿门,竟被人…从外面,缓缓地、一点一点地…推开了!

刺目的天光,从逐渐扩大的门缝中汹涌而入,瞬间驱散了殿内有些昏暗的光线,也仿佛驱散了一丝那令人窒息的阴霾!

一道身影,逆着光,出现在那刺目的光晕之中。

玄金色的九尾凤袍,在阳光下流转着威严而尊贵的光华,沉重地覆盖在一具极其单薄、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的身躯之上。七凤金冠束起墨发,珠帘垂落,遮住了大半面容,只露出一个苍白得毫无血色、下颌线条却紧绷如刀削的轮廓。

她并未乘舆,甚至没有侍女搀扶。

她一手,紧紧扶住冰冷的鎏金门框,指节因用力而泛着死白。

她的脚步虚浮,每一步迈出,都仿佛踩在刀尖之上,牵动着全身的伤口,带来撕裂般的剧痛。那沉重的凤袍,此刻如同无形的枷锁,压得她脊背几欲弯折。

然而!

她的脊梁,却挺得笔直!

如同风雪中傲然独立的寒梅,纵使枝干被摧折,也绝不向严寒低头!

她就那样,在死一般的寂静中,在无数道或震惊、或骇然、或怨毒、或复杂的目光注视下,一步一步,极其艰难、却又无比坚定地…踏入了太极殿!

每一步落下,那金砖地面仿佛都发出无声的震颤!

每一步落下,都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那些鼓噪污蔑者的心头!

最终,她停在了大殿中央,金銮玉阶之下。她微微抬起下颌,珠帘晃动间,那双深不见底、冰冷如万载寒潭的黑眸,穿透了空间,精准地、毫无温度地…落在了凤座之上的太后赵氏脸上。

然后,一个嘶哑、微弱、却如同淬了冰的寒铁般清晰无比、响彻整个死寂太极殿的声音,缓缓响起:

“本宫…来了。”

“严寺卿…不是要…问询吗?”

“当着…满朝文武…天下人的面…”

“问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