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宴上,皇后特意安排罗清柔献艺。罗清柔琴艺超绝,一曲《高山流水》意境悠远,技惊四座。琴音袅袅,众人沉醉。皇后满意地看着端坐琴前的罗清柔,又看看主位上似乎也在聆听的太子,心中暗喜。
一曲终了,余音绕梁。殿内一片寂静,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。罗清柔起身,仪态万方地行礼,目光盈盈望向太子,带着一丝期待。
就在这完美的氛围即将促成点什么时,陆铮响亮的声音突兀地响起:“好!弹得好!此曲只应天上有,人间哪得几回闻啊!” 他用力鼓掌,然后话锋一转,“不过承璟,你觉不觉得,这曲子……是不是少了点气势?不如我前几日在边关听到的羯鼓,那叫一个震撼!咚咚咚!地动山摇!改天我弄几个鼓手来,给陛下和娘娘助助兴?”
他这粗豪的比喻,瞬间将阳春白雪的意境砸得粉碎。众人想笑又不敢笑,气氛尴尬。罗清柔脸上的笑容僵住,眼中闪过一丝委屈。萧承璟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,端起酒杯掩饰:“陆铮,慎言。罗小姐琴艺精湛,孤心甚慰。” 一句“心甚慰”,客气疏离,再无下文。
皇后气得差点捏碎手中的玉杯,看向陆铮的眼神几乎要喷火。陆铮却浑然不觉,依旧笑嘻嘻地举杯:“是是是,殿下说得对!罗小姐琴艺无双!我自罚一杯!” 说完,仰头饮尽。
经此数次,皇后终于彻底认清了一个事实:只要有陆铮这块“铁壁铜墙”在,她精心策划的“偶遇”永远只能是“偶遇”,绝无可能升华成“佳话”。她看着儿子那张对罗清柔始终保持着礼貌距离的脸,再看看那个碍眼至极的陆铮,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涌上心头。
与京城的鸡飞狗跳截然相反,江南小院的日子如流淌的溪水,宁静而丰盈。沈月薇的生活重心始终围绕着两件事:日渐活泼可爱的女儿萧玥,以及蒸蒸日上的“锦薇记”。
萧承璟的信鸽从未间断,几乎三五日便有一封。信笺上不再是冷硬的公文语气,而是充满了江南桂香般的柔情与思念:
> 薇儿卿卿:
> 见字如面。京中秋意已深,梧桐叶落,颇觉萧瑟。然每每展读卿之来信,见卿笔下江南桂香袅袅,玥儿笑靥如花,铺中生意兴隆,便觉心头暖意融融,如沐春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