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舅爷佟国维以头抢地：\"臣...臣...\"

\"还有你，马齐！\"康熙声音如雷，\"身为大学士，不知'立储乃朕家事'的道理？\"

李辰浩注意到，康熙虽然怒斥众人，眼睛却一直盯着胤禩。那目光中的失望与愤怒，远比言辞更为可怕。

\"朕今日把话说明白。\"康熙一字一顿，\"立谁为储君，是朕一人独断！谁再敢结党妄议...\"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梁九功连忙递上帕子，却被一把推开，\"朕绝不轻饶！\"

退朝时，李辰浩看见胤禩被几个太监\"请\"去了乾清宫偏殿。马齐、佟国维等联名大臣则被侍卫带到另一处偏院。往日趾高气扬的八爷党，此刻如丧考妣。

\"王爷神机妙算。\"回府路上，李辰浩小声说。

胤禛面无表情：\"这才刚开始。\"他突然转向李辰浩，\"银杏社的事，查得如何？\"

李辰浩心头一跳，斟酌道：\"联名大臣中确有银杏社成员，但...\"

\"但什么？\"

\"但他们似乎...并不真正效忠八爷。\"

胤禛眼中精光一闪：\"果然如此。\"说着从袖中取出片金黄的银杏叶，\"今早有人将此物塞进本王的轿子。\"

李辰浩倒吸一口凉气。银杏社这是...在向胤禛示好？

雍亲王府书房内，邬思道听完早朝经过，突然放声大笑：\"八爷完了！这一着臭棋，至少折损他七成功力！\"

\"先生莫急。\"胤禛慢条斯理地品着茶，\"皇阿玛今日虽震怒，但未必会重惩老八。毕竟...\"

\"毕竟八爷党势力太大，皇上也要权衡。\"李辰浩接口，\"不过经此一事，八爷在皇上心中已与'结党逼宫'画上等号。\"

邬思道拄拐走到李辰浩面前，突然压低声音：\"张德海昨夜找你说了什么？\"

李辰浩后背一凉。邬思道怎会知道？

\"他...他说八爷党要倒霉了。\"

\"还有呢？\"邬思道目光如刀，\"关于银杏社的？\"

李辰浩心跳加速。邬思道对银杏社的关注，远超普通幕僚应有的程度。

\"他说...银杏叶落向哪边，风向就会转向哪边。\"

邬思道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脸色变得惨白：\"离银杏社远点！\"他抓住李辰浩衣领，\"那些人不是你能招惹的！\"

\"先生似乎...很了解他们？\"李辰浩试探道。

邬思道松开手，眼神突然变得飘忽：\"三十年前...罢了，陈年旧事。\"他转向胤禛，\"王爷，该收网了。\"

胤禛点头：\"李辰浩，你今晚去见隆科多，让他把九门提督衙门的八爷党名单准备好。另外...\"他从案几取出一封信，\"亲手交给年羹尧。\"

夜深人静时，李辰浩在甲字库整理密档，突然发现一份标着\"红\"字的特殊卷宗。翻开一看，竟是康熙三十七年钦天监的密报：\"彗星袭月，当主易位。银杏社献金叶九枚，言可镇之。\"

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奏折末尾的朱批：\"着裕亲王暗中查访\"。裕亲王福全，正是康熙的兄长，而他的府邸...就在如今雍亲王府的位置！

\"原来如此...\"李辰浩喃喃自语。银杏社的活动，竟能追溯到三十年前。而邬思道恰好也是三十年前开始辅佐胤禛...

窗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声。李辰浩警觉地吹灭蜡烛，从窗缝望去，只见月光下一个瘸腿身影正蹒跚走向书房——是邬思道！这么晚了他要去哪？

好奇心驱使下，李辰浩悄悄跟了上去。却见邬思道没有去书房，而是绕到后花园的假山前，从怀中取出个东西放在石桌上——一片金黄的银杏叶！

李辰浩屏住呼吸。更惊人的是，假山后转出个人影，捡起银杏叶看了看，又放回原处。借着月光，李辰浩认出那人赫然是...张德海！

两人低声交谈片刻，邬思道突然激动地挥舞拐杖：\"不可能！社首答应过...\"后半句被风声淹没。

当张德海离去后，邬思道跪在石桌前，老泪纵横。他从怀中取出个小布袋，倒出几片银杏叶摆在石桌上，拼成一个奇怪的图案...

李辰浩悄悄退回阴影中，心跳如鼓。他终于确信：邬思道不仅是银杏社成员，而且地位非同一般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