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头一震,连忙拱手应下。待太监走远,他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。皇帝单独召见,是福是祸?
刚出午门,他就被个卖糖葫芦的小贩\"不小心\"撞了个满怀。那人往他袖中塞了张字条便匆匆离去。僻静处展开一看,是张德海熟悉的笔迹:\"八爷府死士已出动,今日勿回寓所。酉时三刻,积水潭见。\"
李辰浩捏碎字条,决定先去雍亲王府复命。转过东华门大街,他突然察觉身后有脚步声如影随形。假装系鞋带时,余光瞥见个戴斗笠的汉子在街角驻足——正是连日来那个神秘跟踪者!
雍亲王府的书房里,胤禛难得地面带笑意:\"皇上今日这出戏,唱得妙啊。\"
邬思道拄拐立在窗边:\"八爷这次折了镶白旗,又当众失宠,必不会善罢甘休。\"
\"儿臣不怕他闹,\"胤禛冷笑,\"就怕他装贤德!\"
李辰浩站在下首,听着这对主幕议论朝局,突然意识到自己已深陷夺嫡漩涡。正出神间,忽听胤禛问道:\"李辰浩,皇上单独召见,你可知为何?\"
\"微臣愚钝...\"
\"皇阿玛这是要抬举你。\"胤禛意味深长地说,\"明日无论问你什么,记住一点——养廉银必须与密折制度并举。\"
离开王府时已是日影西斜。李辰浩绕了七八个圈子,确认甩掉跟踪者后,才敢往积水潭方向走去。途经寓所时,他鬼使神差地翻墙进去查看——果然,屋内被翻得底朝天,枕头上赫然插着三枚透骨钉!
潭边芦苇丛中,张德海如约而至。红缨吏今日换了身商人打扮,但腰间令牌仍在衣摆下若隐若现。
\"李主事好手段。\"张德海劈头就说,\"八爷府上现在鸡飞狗跳,光幕僚就打死了三个。\"
李辰浩苦笑:\"张大人就别取笑了。我现在是过街老鼠...\"
\"错了。\"张德海突然凑近,\"你现在是皇上和四爷手里的刀。但刀太利,容易折。\"他从怀中取出个布包,\"这里面有八爷府死士的名册和画像,还有...\"压低声音,\"马齐与镶白旗往来的密信副本。\"
李辰浩接过布包,沉甸甸的像块砖头:\"张大人为何帮我?\"
张德海眯起眼睛:\"我帮的不是你,是朝廷。\"顿了顿,\"红缨卫查到些有趣的事,那些'影子兵员'的名字,三年前曾出现在浙江水师的名册上。\"
\"浙江?\"李辰浩心头一震。那不是年羹尧的辖区...
\"八爷与年羹尧...\"张德海话未说完,突然将李辰浩扑倒在地。一支弩箭擦着发髻钉入身后柳树,入木三寸!
\"走!\"张德海抽出佩刀,拉着他滚入芦苇丛。远处传来杂沓的脚步声,至少有五六人。
二人借着暮色潜行半里,直到确认甩开追杀者,才在处破庙停下。李辰浩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,这才发现张德海右臂中了一箭,鲜血已浸透衣袖。
\"无妨。\"张德海咬牙折断箭杆,\"听着,明日面圣,皇上必问你传教士的事。记住,就说那人叫利玛窦,十年前就死了。\"
\"利玛窦?\"李辰浩瞪大眼睛。这谎扯得太大了!
\"对,死无对证。\"张德海撕下衣襟包扎伤口,\"还有,银杏叶的事,对谁都不要提。\"
李辰浩如遭雷击:\"你...你怎么知道...\"
张德海没有回答,只是从怀中取出一物,正是那片出现在李辰浩窗台上的银杏叶!叶脉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金色,与穿越那日所见如出一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