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谨言听着头顶上传来的频频叹息,猜测这次的事定是让他老人家十分为难。
待各色菜品送入御书房后,慕谨言便像往常一般给父皇布菜,待他老人家吃的差不多了,他才开始动筷。
瞧着他吃的这般香,又想起朝朝同自己说起这混账不肯选妃,是只进油盐,旁的那是半分思量都没有。
可见此言不假......
当时他听了还安慰了朝朝几句,说这孩子不过是开窍晚些,谨言向来有分寸不必这样强迫于他。
但眼下,慕景易想着这些年对这孩子的藕粉宠爱,恨不得把当时的自己狠狠地抽上俩嘴巴……
他哪里是开窍晚?分明是只顾着......唉......不提也罢!
慕谨言从不顾及别的,直到吃了八分饱才停了手,宫娥立时给他递上了一杯漱口用的浓茶。
他净了手后,浅笑道:“儿臣用好了。”
慕景易抬手,宫娥们便利落的把东西都收走了。
眼下房中只余他父子二人,他才收起了往日里那副慈父面相:“你府里有个姓楚的侍妾,朕听闻她落水时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。是因你不喜她,才着人下了这样的狠手。”
慕谨言闻言又“噗通”一声跪了下来:“父皇明鉴,儿臣得知此事时,她已经凉透了。儿臣心里也很是惋惜,好端端的孩子就这样没了......”
“那个柳氏又是怎么一回事?”
慕谨言便将那日处置柳氏的事情,挑挑拣拣告诉了父皇:“这女子之间的弯弯绕绕实在让儿臣觉得头疼不已,儿臣本想让父皇省点心这才没有张扬,也属实是没有想到,此事会传进父皇耳朵里。”
“当真如此?”
他叩了三个头后又伏地不起,语气无比坚定:“儿臣也知平日里时荒唐了些,但从未想过陷害自己的亲生骨肉,儿臣幼年时便在父皇和母妃看顾下长大,是以也明白孩子对于父母是何等重要。”
“只可惜那孩子和皇家无缘,是以才早早去了。”
“先起来吧。”
慕谨言起身时,眼圈还多了些湿润:“都是儿臣不好,没能让父皇享上天伦之乐。”
“若当真如此也不该全都怪你。”慕景易已经记不清自己今晚叹了多少口气了:“你先坐吧。”
“谢父皇。”
“此事都有谁知晓?”
慕谨言如实道:“只有长宁,和当日被处置的柳氏知道。”
“可此事已经传满了整个上京城,都道你是看人不顺眼,才这般痛下杀手。“他深吸了一口气:“长宁这孩子是个可信的,既然柳氏没死,你也得回去好好管管你那后宅了。”
“儿臣多谢父皇教诲。”
慕景易思量了片刻,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,才唤了竹意进来:“既然召你进宫,那今日便不能让你站着出去了。”
说着,他的眼神又满是烦躁的落在了御案的折子堆里。
“你,带他去领二十庭仗,再把他扔出宫去。”
“老奴遵旨。”竹意眼神复杂地看着慕谨言:“王爷请吧。”
他次给父皇再行了大礼:“谢父皇恩典,儿臣告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