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谨言歪着身子撇了撇茶叶沫子：“那便走吧。”

今天这一遭定是免不了一顿折子了，慕嘉言方才在暗中拽了好几回他的袖子，可慕谨言权当没有察觉一般。

几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，唯有慕谨言面色略阴沉了些。

今日这样开罪于他，不知来日他会如何报复自己呢？

不管了，横竖是逃不过，走一步看一步吧。

也许还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呢？

熬到了开宴的时辰，他才和慕嘉言一起去了前厅，容绫看着满院子的姑娘暗自叹了口气。

......

方从颜府回来，慕谨言连床都还没粘上，就被父皇的一道口谕给叫进了宫里。见竹意满脸严肃的样子，他心里也猜了个七八分。

可他此刻酒气未散，精神也略显倦怠，就这样进宫怕是会把父皇心里的这团火烧的更旺。

原是想着沐浴过后再去的......

谁知竹意宣完诏并没有要走的意思，显然是想让他跟着一起去。

他醉眼朦胧道：“公公在此稍等片刻，待本王换身得体的衣裳再随您一道走吧。”

“那便请王爷尽快，莫要让陛下等的久了。”

他急步走向山澜堂中，着萧墨予给他换了一身很是得体的亲王朝服，方才一见御前的人来，他又一口气点了十来炉檀香给他熏了这身朝服。

等萧墨予把那根墨玉发簪给他别好后，慕谨言便急着站起来：“本王这般可还得体？那些酒气可还闻得见？”

萧墨予立时深吸了一口气：“稍微有些，但比之方才已经好多了。”

慕谨言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便如此吧，你过来，本王还得麻烦你个事......”

......

往日里他进御书房同父皇做的都是些饮茶赏花、闲谈下棋之事。可今日这间屋子里，竟处处透着一丝难以言表的气息......

慕谨言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，距他踏进这扇门已有半个时辰了，可他的父皇依旧坐在御案之后，连一下眼皮都没抬。

纵是有宫娥内侍进来添茶燃烛，都没能分走他父皇批阅奏折的专注。

瞧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，今日怕是不能回府了。

又过了半个时辰，大殿外已经全都黑了下来，宫宫灯也已徐徐燃起时，他的父皇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。

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饿了吧？”

慕谨言毫不隐瞒：“是有些。”

慕景易听了这般答复，又是叹气又是摇头：“你母妃说的果真是一字不差。”

“儿臣愚昧，还望父皇指教。”

慕景易那张布满细纹的脸上，满是后悔和自责。

早年时因爱屋及乌才对他疏于管教了些，任由他长成了这么一个无拘无束的性子。

唉，罢了，终究是子不教父之过。

“先传膳吧。”慕景易扶了他一把：“吃了饭再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