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未散的轧钢厂食堂飘着煤炉的焦苦,张建国的帆布包还带着露水的潮气。帆布包第三层裹着的金华火腿棱角分明,这是他昨夜在空间地窖里反复摩挲的宝贝——自从三个月前在野山坳里发现那个能让时间变慢的小空间,他腌制的火腿总比外头多三分醇熟。
\"都把包打开!\"技术科长江德福的搪瓷缸磕在铁门上当当作响,藏青色中山装洗得发白,口袋里的钢笔却锃亮。六个考生排成一列,帆布包、藤编筐里的干贝、鱼翅逐一被扔在长桌上,王德发的手掌按在张建国的火腿上,指腹碾过蜡封的纹路:\"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,也想往社会主义锅里烩?\"
不锈钢盆在水泥地上滚出闷响,张建国望着自己那根半人高的冻猪腿被丢进角落,冰碴子混着煤渣在晨光里闪光。昨夜特意从空间移来的鲍鱼苗还在帆布内层滴水,此刻却只能随着帆布包被收进铁皮柜,锁孔转动的声音像根细针扎进他后颈。
\"去去去,别堵在茅房门口。\"看门大爷挥着笤帚赶走凑热闹的学徒,张建国贴着砖墙闪进后院的青砖茅房。木格窗棂漏进的阳光里,他指尖掐着掌心的老茧默念口诀,眼前的土坯墙突然泛起水纹,腌菜缸大小的空间在潮湿的氨气里显形。
地窖深处的陶瓮让他瞳孔骤缩。三天前埋进去的十头鲍鱼肉色透亮,贝壳边缘泛着珍珠母的虹光,本该需要四十八小时泡发的海参此刻触手即软,汤汁表面凝结的油花竟结出七道琥珀色的纹路——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又变了。
张建国指尖划过石墙上的青苔,去年随手撒的迷迭香种子已长成半人高的灌木,叶片揉碎时渗出的汁液带着奇异的土腥气,恰好能盖住海鲜的咸鲜。
铝制饭盒在怀里发烫,张建国踩着铃声冲进考场时,王德发正对着花名册皱眉。水泥灶台前摆着六口缺角的铸铁锅,墙角冻成冰块的猪腿堆得像座小山,冰面上还结着没扫干净的煤屑。
\"计时开始!\"
杀猪刀砍在冻肉上的脆响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,张建国握着从空间取出的八斩刀突然顿住——刀刃映出窗外踮脚的蓝布衫,辫梢沾着槐花的秦淮茹正扒着窗框往里头瞧。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供销社遇见她时,对方往他手里塞的那把迷迭香,此刻正混在泡发食材的木盆里。
刀锋一转,刀柄用的是八极拳\"顶心肘\"的发力方式,冻成石块的猪腿在刀下裂开冰花,掌跟抵住刀背猛然发力,四十斤的冻肉竟被劈成均匀的薄片,肉片落在案板上的声音像暴雨打在瓦片上。隔壁考生的菜刀还卡在骨头里,张建国已经拎起铁锅往灶膛里倒灵泉——昨夜在空间泉眼接的水,此刻烧沸时竟泛着淡淡的光晕。
变故来得毫无征兆。铸铁灶台的裂缝在油温升高时突然扩大,整块青石板往下塌陷的瞬间,张建国本能地扎起马步,左手托住滚烫的砂锅,右手还握着炒到半熟的肉片。砂锅里的汤汁晃出三道涟漪,却半点没溅出来,围观的学徒们发出的惊呼里,他看见秦淮茹的蓝布衫在窗台上晃了晃,辫梢的槐花掉进了领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