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4章 雪刃云州(2 / 2)

“陈... 陈大人。” 缩在帐角的山越头目抖得像筛糠,“我们是被柔然的图鲁汗逼的!他说若不抢粮,就杀了我们在漠南的家人!” 他摸出怀里的密信,“这是图鲁汗给裴延龄的信,说‘云州乱,则均田废’。”

陈五的甜灯在掌心发烫。他展开信笺,字迹是裴延龄的幕僚代笔的,末尾盖着半枚 “相府” 印。他想起裴延龄在显德殿的慌张,想起甜市卢焕说的 “背后有人”,喉结动了动:“昭子,把信和山越头目一起送平城。告诉崔中丞,我要当面参裴延龄!”

戌时,陈五的大军刚进云州城,信鸽就扑棱棱落在他肩头。李昭解下鸽腿上的纸条,脸色骤变:“大人,平城急召!冯太后说您‘纵兵行凶,私通山越’,说云州的仗是您‘挑的’!”

陈五的甜灯聚成 “刃” 字。他望着西边的晚霞,像泼了盆血,“好个冯太后,倒打一耙。” 他猛夹马腹,青骓马长嘶一声,“昭子,加快速度!我要让陛下先闻云州的麦香,再听他们的胡话!”

显德殿的烛火映着冯太后的翟衣。她捧着象牙笏板,声音甜得像浸了蜜:“陛下,陈五身为镇北将军,不思安靖地方,反与山越勾结,纵兵杀掠!云州的百姓现在见兵就跑,见官就骂,这是要反了天!”

“反了天?” 崔浩拍案而起,“臣刚收到云州的捷报!陈五护边、护民、护国威,这是反?这是大魏的脊梁!”

拓跋濬的目光扫过陈五怀里的密信,扫过他锁子甲上的血渍,“陈卿,云州的事,你说。”

陈五跪下行礼,额头触到冰冷的金砖:“陛下,云州的仗,是山越和柔然残部挑的。” 他展开密信,“这是裴延龄与图鲁汗的密信,说要‘乱云州,废均田’。” 他摸出山越头目的供词和柔然的金鹿纹,“这是山越与柔然勾结的证据,太后若不信,不妨让御史台审。”

冯太后的额角沁出冷汗。她后退半步,撞翻了青铜鹤灯,火舌舔着帷幔,“陛下明鉴!哀家是担心均田令推行太急,惹出边患...”

“边患?” 拓跋濬抓起密信,指腹蹭过裴延龄的印鉴,“朕派陈卿去均田,是要让百姓有田种、有饭吃;派他去守边,是要让大魏的疆土稳如泰山。山越的刀枪告诉朕,他们要反均田;裴延龄的密信告诉朕,他要反大魏 —— 太后,您是要站在百姓这边,还是站在反贼那边?”

殿内一片死寂。冯太后的翟衣歪了,她突然跪在地,“哀家... 哀家失察,恳请陛下治罪!”

拓跋濬站起身,龙袍扫过御案上的证据。他望着陈五锁子甲上的血渍,目光软了些:“陈卿,你要什么赏赐?”

陈五的甜灯在袖中散成 “民” 字。他跪下行礼,额头触到冰冷的金砖:“陛下,臣不要赏赐。云州的麦该灌浆了,齐州的盐该入瓮了,代郡的草该返青了 —— 这是臣要的‘赏赐’。”

拓跋濬的目光扫过殿外的月光。云州的方向,残阳把战场染成血红色,却挡不住远处麦垄里冒出的新芽。他转身对崔浩说:“传朕的旨:裴延龄通敌案交御史台严查;云州均田令加派三十个书吏,帮百姓重刻地契;陈五晋封征北大将军,兼领护胡大都督!”

“陛下圣明!” 崔浩带头叩拜,“大魏的天,更晴了!”

陈五站起身时,袖中的甜灯突然坠得他手腕发沉。金砂聚成 “深” 字,他想起山越头目说的 “背后还有人”—— 裴延龄虽倒,南朝的细作还在,图鲁汗的残部还在,更大的网,或许才刚露出线头。

“陛下,” 他说,“臣还有要事启奏。柔然的根没拔净,南朝的手没缩回 ——”

殿外突然传来喧哗。羽林卫的百夫长跌跌撞撞跑进来,甲叶上沾着血:“陛下!南朝刘宋的使者求见,说云州的仗是大魏的阴谋,要断商路、攻淮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