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倒要听听,我有何处不同?”
“说不上来的。”柳莹歪着头。
“从前只当说媒是牵线递帖的营生,直到见你为落难女子据理力争,为蒙冤妇人踏破公堂...才晓得这官媒二字,竟能担起女子半生安危。”
“自从跟着你见了这些世面,我竟觉得这官媒差事,不像从前那般乏味了。”
车厢内忽的静了下来。
柳母捏着帕子的手悬在半空,才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...
不知是为其刚没的弟弟,还是为女儿眼中燃起的星火。
沈知意望着好友发亮的眼睛,只觉胸腔里似有冰块轰然化开。
说话间,马车已行至水泉镇。
李承渊忽然开口:“沈媒人上次来可还是个九品官媒。可还记得?”
“当然,此生都难忘记。”
尤记上一次来这里,还是为寻毒害刘三娘的凶手。
顺便见证了穷秀才张宝申和果农之女于茜修成正果的喜事。
而这次来,不想又是一场冤案。
暮色如墨,柳莹望着天边残阳,惊呼道:“大事不妙!知意,我家中厢房早前改作库房,如今实在腾不出空房安置你与李大人...况且舅舅新丧,舅母府上怕是也不便叨扰…”少女的面上尽是惶急之色。
沈知意反手拍了拍她:“这有何难?水泉镇的客栈我熟得很,上次来时还在那儿住过两晚!”
说着挑眉看向李承渊,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调侃:“李大人不嫌弃的话,倒是能与我做个邻居。”
李承渊负手而立,闻言淡淡瞥她一眼:“既如此,便与沈官媒同去。”
柳莹咬着唇,望着二人神色,满心愧疚几乎要漫出来。
李承渊利落地翻身下马,未等沈知意反应,长臂一揽便将她横抱而起。
她未愈的伤口骤然牵动,惊呼还未出口,人已稳稳落在马背上。
众人望着这突然的变故,皆是一愣。
柳莹更是掩唇窃笑。
沈知意耳尖通红如霞,挣扎着要下地:“李大人这是何意!”
李承渊却神色自若,轻掸衣袍褶皱:“身负重伤还想步行?莫不是想让我等到月上中天?”
他语调平淡。却让沈知意一时语塞,只能气鼓鼓地别过脸去。
行至客栈门前,李承渊抬手示意:“下来罢。”
沈知意咬着唇,偏要自己下马,强撑着侧身挪动。
不料伤口突然扯痛,她一声闷哼,险些从马背上栽落。
“别动!”
李承渊一个伸手稳稳托住她腰肢,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将她抱下马。
沈知意撞进他衣襟,抬眼便撞进那双盛满怒意与担忧的眼眸,脸颊瞬间烧得滚烫。
“逞强。”
埋怨着将她放下:“明日还要验尸,若是耽搁了,看你如何交代?”
沈知意气呼呼地转身,却因脚步虚浮踉跄了一下。
身后传来的叹息声里,似是裹着无奈与隐忍的关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