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母为其寻了个穷小子入赘,只因他的八字确实与这富商一家极合。
那穷小子仗着自己因八字得了势,便要求富商为其正名,索要部分家财。
富商不肯,他便以写休书为要挟。
最终富商愿将家业的四分之一赠予这赘婿,而四分之三的财产则要留给嫡子。
那赘婿携着分得的家财,带着富商庶女远走他处,另立门户。
富商思女心切欲往探视,却只得了句“安心养胎不便见客”的托辞。
数月后,富商嫡子领着家仆寻至,声言要将庶女腹中血脉带回族中教养。
赘婿与庶女不从,双方一时剑拔弩张,嫡子见劝诱无果,忽地抽出腰间佩剑:“若不随我回去,休怪我不念骨肉亲情!”
夫妇二人望着寒光森森的剑阵,终是垂首,在家仆推搡下踏上归程。
倏忽十余载光阴流转,庶女膝下孩儿已及束发,可那赘婿却暴毙于宅中。
坊间传言沸沸,皆道是赘婿贪得无厌,既得老爷四分家财,仍觊觎那其余产业,竟还与嫡子扭打起来。
据目击者称:二人推搡间,赘婿不慎撞向房内利器,登时血如泉涌,气绝身亡。
沈知意听罢慨叹:“原是咎由自取的勾当...”
柳莹垂眸,忽而幽幽一叹:“那庶女寻至我家,硬要家母替她出头。她口口声声咬定,其夫君定是遭人谋害…”
话音未落,她眼底掠过一丝怜悯,微澜不起却尽是寒凉。
沈知意眉心微蹙:“令堂不过是当年的牵线人,这桩命案怎的将她卷了进来?”
柳莹望着窗外,许久才轻声开口:“那庶女怕富商嫡子将旧事翻出,认定家母当年择婿不当,才酿出今日祸端…”
沈知意这才知晓,柳莹虽承了母亲衣钵,做起红媒行当,却对说亲之事并无一丝热忱。
不过是恪守孝道,不愿拂了母亲心意,按部就班罢了。
此刻瞧着好友眉间愁绪几乎凝成实质,沈知意握住她的手:“此事我既知道了,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?”
正说得入神,忽有小厮叩门禀道:“柳媒人可在?令堂到衙署寻您来了。”
说曹操曹操到,柳莹闻言脸色微变。
沈知意不等她开口,已撑着桌角起身:“扶我一同去瞧瞧。你我情同手足,断没有让你独自应对的道理。”
柳莹眸中闪过怔忪,忙伸手搀住她后腰,生怕牵动伤处。
二人扶携至厅堂,只见堂中木椅上坐着位灰衣妇人,膝头搭着的粗布汗巾正随着抖腿的动作簌簌滑落。
她望见柳莹的刹那,跌跌撞撞迎上来。
沈知意强撑着福了福身,温声道:“伯母安好,小女沈知意,与柳莹…”
话音未落,却被妇人急切的嗓音截断:“我的莹儿,你怎的才来?可急煞为娘了!”
柳莹耳尖骤红,偷觑眼面色微窘的沈知意,忙扯了扯母亲衣袖。
低声嗔道:“娘!人家正与你说话呢...”
“哎…哎哟!”妇人这才惊觉失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