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苗的下唇开始颤抖,眼眶迅速蓄满泪水。
他站在及膝的浅水中,小手捂着受伤的脸颊,委屈和痛苦一起涌上心头。“哇——”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打破了了浅滩的宁静,惊得剩余的红鹳纷纷展翅高飞。
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珠滴落入水中,苗苗站在那里,如任何一个受伤的人类孩童般嚎啕大哭,呼唤着他心中的依靠:“爸爸!九艉爸爸!辞穆!”
他的哭声在密林中回荡,惊起了栖息在树梢的鸟儿,也传向了不远处的海域。
感受到疼痛的苗苗正准备游开,却猝不及防地看到整群红鹳被他的哭声激怒。
它们不再是那些优雅细长的粉色身影,而变成了一群愤怒的守卫者。群鸟振翅而起,在阳光下展开的翅膀投下一片阴影,笼罩着小小的苗苗。
那些修长的脖颈如蛇般弯曲,尖锐的喙向他猛冲过来。苗苗惊恐地看着那些形似倒靴的大嘴,宽阔而边缘锋利,在阳光下闪着冷光,好似死神的镰刀。
他本能地想要逃跑,却被身后的浅滩限制了去路,心中充满了绝望。
“不要!”苗苗尖叫着,小手在水中徒劳地拍打,却无法阻止那群被激怒的鸟儿。
一只特别大的红鹳鹳俯冲而下,它的喙准确无误地叼住了苗苗棕色的发丝。撕裂的感觉让苗苗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,他能感觉到一小片头发被生生扯下,耳后的腮因恐惧而剧烈张合,好像在宣泄着他的害怕。
“爸爸!苗苗痛痛!”他哭喊着,泪水与海水混合在一起,血液从头皮的伤口渗出,在清澈的水中扩散开来,那一抹红色显得格外刺眼。
在更多的红鹳准备发动攻击前,苗苗深吸一口气,发挥混血儿在水中的优势,迅速潜入水下。
他小小的身体在水中划出一道弧线,耳后的腮急速张合过滤水中的氧气。他的四肢奋力滑动推动着水流,让他能够迅速远离危险区域。
可恶,等他苗苗大王叫上辞穆,给这些臭鸟一个狠狠的教训!
辞穆从浅眠中惊醒。
他揉了揉酸痛的眼睛,拨开挡在面前的几缕银白头发,蹒跚地走出葫芦屋。
昨晚他特意挂在屋外的几串牡蛎肉干不见了踪影,只剩下断裂的绳索在晨风中轻轻摇曳。辞穆咬紧牙关,目光扫过地面——那些他精心采集并铺在在石板上晾晒的药草被踩得一塌糊涂,草叶破碎,药效尽失。更糟的是,一股刺鼻的尿骚味扑面而来,显然,那些小偷发现药草不合口味后,还在上面留下了“礼物”。
“该死的!”辞穆罕见地咒骂出声,脸上的深色瘢痕因怒气而显得更加明显,他的眉头紧紧皱起。
他蹲下身,看着那些被毁的药草,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。
这些草本是他为苗苗准备的,以防孩子生病时使用。现在全毁了,他的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无奈。。
接下来的几天更是灾难连连。辞穆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收集的葫芦果棉絮——他们生火的必需品——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那天,辞穆和苗苗在海滩上度过了一个没有热食的寒冷夜晚,因为打火机里的汽油早已耗尽,而没有棉絮,辞穆徒手摩擦木棍尖生火的尝试只换来了一手的血泡,雨林实在是潮湿,要升火很是艰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