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看你最后一次,用你自己的方式,活着。”
——
那天晚上,南联合城市上空罕见地清澈。
没有雾,没有风,只有细碎的星光像落在玻璃上的尘。
白瑾若走上南大美术学院天台的空中花园,脚步轻得像风也听不见。
她没穿惯常的高跟鞋,只是一双平底的米灰布鞋,踩在水泥上,一点声音都没有。
她站在这里,看着城市高高低低的建筑和闪烁的光影。
灯光连片,像被画过一样。
但没有一笔,是她的。
她拿出手机,没有备注、没有昵称,只是一个空白的匿名对话框。
她输入一句话,又删掉。
再打,又删掉。
最后她只留下十个字:
“72小时内,你必须决定归属。”
她按下发送,指尖冰冷。
系统提示弹出:
风险提示已发送至目标对象邮箱。
她没有加落款。
不需要。
他会知道,是谁发的。
白瑾若收起手机,仰头望天。
高空的冷风穿透衣衫,她的披风鼓起,又落下。
有人说,高维观察者没有怕冷的感官。
可她现在,真的觉得冷。
不是冻。
是——
心冷。
她从小就在“情绪模型”的轨道里长大,从来不问“为什么会痛”,只问“痛是否合理”。
她习惯了,去识别别人的欲望、理解别人的结构、模拟别人的爱。
但她从来没有过自己的“情绪权限”。
她的爱,是投影;
她的痛,是数据。
直到她看见他在那一群人中,笑得像个真的少年。
不是天才,不是工具,也不是计划。
只是一个人。
她低声说:
“我也不知道……我希望你留下,还是走。”
风太大,声音被吹散。
就像她刚才打下那条消息,轻飘飘的,根本握不住。
她闭上眼睛。
倒计时,从这一秒开始。
72小时。
如果他不离开——系统将默认他彻底脱离“创绘权限”,降格为不可控情绪因子。
那意味着,他将彻底失去“回家的权利”。
而她——
将被强制注销“情绪观察员资格”。
她知道代价。
她却还是按了“延迟”。
因为她明白了一件事。
——“有些人,不是你能带走的。”
——“你只能,看着他选择。”
她抬起头,城市的霓虹映在她瞳孔里,一瞬间像红色。
她没擦。
她走下天台,脚步稳,每一步都像踏在失重区。
白瑾若回头看了一眼远处,忽然笑了。
那一笑,不是放下。
是——
“你赢了,周墨。”
你用你的人类方式,打乱了我所有程序里的答案。
而我,只能等你,画完最后一笔。
——倒计时开始。
72小时。
你,准备好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