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林薇薇腕间的钻石手表在法庭灯光下折射出冷硬寒光,
>那正是凶器——苏晚晴一眼认出了表带上细微的十字划痕。
>当怀表里亡母的控诉录音在法庭炸响时,
>刺耳的电流声却突然吞噬了最关键的那句“是林薇薇推我下楼”。
>苏晚晴舌尖尝到自己鲜血的铁锈味,
>前世被逼入绝境时咬破嘴唇的习惯,在今生法庭上重现。
>她抬起头,却看见陪审团阴影里,
>一枚蓝玫瑰胸针正幽幽反着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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审判庭穹顶高悬的国徽压得人喘不过气。八月溽暑被厚重的橡木门隔绝在外,室内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,以及几百道目光织成的无形罗网。苏晚晴端坐在被告席,指尖冰凉,唯有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素圈戒指残留着顾景淮清晨吻别时的温度——那是她此刻唯一的锚点。
“全体起立!”
法槌敲击木座的脆响撕裂凝滞的空气。主审法官周正山面容肃穆,法袍如铁。苏晚晴依言起身,视线却越过黑压压的人头,精准钉死在原告席上。
林薇薇到了。
她一身象牙白香奈儿套裙,衬得肤光胜雪。精心打理的卷发垂落肩头,像一匹昂贵的丝绸。然而苏晚晴的目光只攫住她纤细的左手腕——那里扣着一块腕表,表带由无数细小的铂金环扣编织而成,镶嵌其间的钻石在顶灯照射下,爆开无数针尖似的冷芒。
“卡地亚猎豹。” 苏晚晴的辩护律师沈清澜敏锐捕捉到她的异样,俯身低语。
苏晚晴几不可察地摇头,声音从紧咬的齿缝里挤出:“表带左侧第三枚环扣,十字交叉划痕,深度0.3毫米左右。”
沈清澜瞳孔骤缩。法医报告上,死者苏夫人指甲缝里提取的铂金碎屑,正是来自这样一道伤痕!那是垂死者最后挣扎的印记。
林薇薇优雅落座,腕表无意间蹭过桌面,发出一声轻响。她迎上苏晚晴的目光,唇角勾起一丝新月般的弧度,甜美,却淬着剧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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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控方主张,被告人苏晚晴,因长期精神抑郁及妄想症状,对其继母林薇薇女士怀有极端病态恨意,最终导致悲剧发生!” 控方律师赵坤声音洪亮,带着煽动人心的鼓点,“我们有充分证据显示,被告具有严重暴力倾向及认知障碍!”
他大步走向陪审团,手中的文件哗啦作响。“请看这份由圣心疗养院出具的诊断记录!三年前,被告就曾因突发性躁郁症接受封闭治疗!她幻想自己是某个‘重生者’,妄称林薇薇女士是‘前世仇敌’!” 他猛地转身,食指如矛,直刺苏晚晴,“一个活在虚幻仇恨中的精神病人,她的供词,如何取信?!”
旁听席一阵骚动,窃窃私语汇成浑浊的暗流。闪光灯毒蛇般噬咬着苏晚晴苍白的脸。
“反对!” 沈清澜霍然起身,声音清越如剑鸣,“控方刻意混淆视听!那份诊断书已被院方证实签名系伪造!其真实性存疑!”
“反对有效。” 周法官声音平板,“控方注意证据链的严谨性。”
赵坤耸耸肩,毫无愧色:“那么,请允许我传唤证人——被告人的前私人护工,张桂兰女士。”
一个矮胖妇人被引上证人席,眼神躲闪。她声音发颤,却字字如刀:“苏小姐……发病时很吓人,砸东西,说胡话……有一次,她抓着水果刀,对着林小姐的照片又哭又笑,说要‘把这张脸划烂’……”
林薇薇适时地垂下头,用一方丝帕轻按眼角,肩膀微微耸动。晶莹的泪珠悬在她长睫上,将落未落。
苏晚晴静静听着。舌尖忽然尝到一丝腥甜,是嘴唇内侧的软肉被自己无意识咬破了。这熟悉的痛感和铁锈味,像一把钥匙,“咔哒”一声拧开了记忆的囚笼——前世,林薇薇就是这样,用一筐沾血的银针和“疯癫”的罪名,把她钉死在冷宫的棺椁里。
“冷静,晚晴。” 沈清澜温热的手掌在桌下轻按她冰凉的手背,“轮到我们了。”
苏晚晴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咙口的腥甜。她朝沈清澜点头,目光却投向旁听席角落。顾景淮隐在阴影里,只看得见紧绷的下颌线。他几不可察地颔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