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2章 出征神战(1 / 2)

平日鳞渊境除护珠人外只有待孵化的持明卵,鲜有如今这么热闹的时候。乐师盘坐大殿两侧,演奏汤海时期传下的乐章。

白露紧张攥紧华服衣摆,典仪过后,她就要正式接过龙尊重担。明明自己还什么都不清楚,族中事务之前是龙师在处理,我能做好吗?

龙女盯着古海波澜,来自故乡的海见证了无数持明诞生,旁观历任龙尊成长,也目睹饮月传承断绝。

“很紧张?”

玄全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。

“有点,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辜负持明期待,毕竟我不是真正的饮月。而且,景云的考验,我没多少把握。”

女孩尾巴不安垂落,她害怕自己会被重担压垮,又担心自己将持明引入绝境。

“白露,持明不可繁衍,整个种族依靠轮回延续。我们早已走入绝境,是你与丹恒,带来一条向上的路。”

将军抬头,看向站在沙滩上的持明青年。青色龙角温润,眼尾红痕醒目,与故人模样相差无几,只不再身着蹈舞的礼服。

没想到有朝一日,他不再是典仪的主角。

曾经的龙尊已得自由,持明也终于等来拂晓的信息。至于希望的阳光能否照耀这片古海,唤醒沉眠其中的孩子,或许命运早有安排……

玄全远眺,丹鼎司的建筑依稀可辨。典仪外族不能出席,罗浮六御与各舟使节只能等在行医集市,待典仪结束,由景元引自己面见天君。

等候的时间着实无聊,好在无名客总是有故事。穹正说着这几天抓岁阳的事,说到彦卿将附着于自己剑上的熔炬带到绥园时,众人皆赞叹。

“彦卿小弟竟能抵御岁阳魔剑诱惑,不为胜负虚名所困,确实是少年英杰。”

含光的恭维让彦卿羞愧低下头,他不知该如何说。当自己的飞剑开口,说要向他展示剑法中的漏洞,助他更上一层楼时,他的第一反应是害怕。

为了探究师叔的故事真假,他这两日没少往绥园跑,与素裳拉近关系,自然知晓岁阳的特性。

可以操控心智的孽物,来寻将军复仇的碎片,盯上了自己……莫非师叔弑师的预言应在此处?

论武力,将军有神君驱使,自在自己之上,可将军对自己从无防备,万一岁阳操纵自己的身体偷袭……思及此处,彦卿二话不说,带着剑就往绥园赶。

还好师叔给了提示,彦卿暗自庆幸。

“含光先生的称赞彦卿受之有愧。彦卿不过是因师叔的故事多了几分警觉,没有给贼人可乘之机。”

“哦,什么故事,也说来给我听听。”

“故事离奇,还是莫要污了将军的耳。”

“祂编的那些故事,我哪本没看过?连龙师与十王的话本都读过,你但说无妨。”

“龙师与十王?!你还看了?!”

符玄难以置信。以龙师与十王先前的地位,景云竟然编排二者,还写成话本!

“是啊,说他们门当户对,天造地设的一对。前世今生,恩爱缠绵。莫说我,常乐天君也很喜欢,还帮祂宣传了一波。

可惜如今已是禁书。”

“哈,听着有趣,”飞霄狐耳抖动,“那些老家伙怕是得气冒烟了。”

“妾身往日也听人说过,天纵将军行事荒诞,这几日的见闻,果真不错。”

灵砂也评论,她作为丹鼎司新任司鼎,与含光、朱轮一同启程来罗浮。如今是丹鼎司的主人,自是负责招待各方来客。

“所以,是怎样的故事让彦卿这两日魂不守舍?”

景元不接灵砂的话茬,因前任司鼎的缘故,她对自己有怨气,连带对景云,也没什么好感。只是刺景云几句,说得也是公认的事实,他不会辩驳。

师叔编的故事都这么离谱?彦卿思量,怪不得自己这两日旁敲侧击,都没发现素裳家与元帅有什么关系。

知道故事可能是景云为提醒他祸事将近凭空捏造的,彦卿也不再隐瞒,将《神州折剑录》和盘托出。

“这故事倒是新奇,”景元称赞,“只是直接用他人名讳未免不妥。若叫好事者听去了,又要生出许多事端来。”

“史书工笔,我只字未改,谈何不妥?”

星神的声音从高处传来,众人向来声处看去,龙树上神明屈膝而坐,垂首俯视世人。

“师叔别逗我啦,元帅怎么会离开联盟。”

景云说自己只字未改,彦卿就确定故事真实性存疑,也不知是以后哪位虚构史学家的手笔,被师叔当故事讲。

“故事皆真实,它不是此世的未来,而是异世的过去,瓦尔特先生应该对此清楚。

嘛,虽然我本意是想替换彦卿的烦恼,但你确实不该为与自己无关的历史烦心。作为补偿,飞剑已经下单,今晚便能送到。”

被点到名的瓦尔特习惯性推了下眼镜,其他世界的历史……不知为何,他对故事中那个叫罗刹的男人异常抵触,是因为仙舟的罗刹吗……

星神安抚完师侄,才将目光移向新同事。

“古海恒常,潮来潮去,重回故土的心情如何,丹朱?可叹你师傅犯下大错,此生不得踏足罗浮。

联盟活得太顺,派你来给我添堵?”

景云眯眼,言语回敬灵砂先前的冒犯。每个人都有不能言说的秘密,基于社交规则,应避免谈论,防止难堪。可凡尘的法则约束不了星神,景云也惯常对外人不假辞色。

“将军误会,妾身有幸得联盟委派,要来清扫这丹鼎司中的积年尘垢。”

灵砂平静回应,不因景云的刁难羞恼。她此前已有准备,景元三十年前放逐自己的师傅,如今丹鼎司的局面糜烂至此,要为此负上责任的,除却药王乱党之外,还有神策将军。

建木灾异平息后,景云将景元身上所有责任摘得干干净净……对自己这位神策将军失策的见证者,自然不会有好脸色。

“哈,清扫?”景云讥讽,“是自己动手,还是和你那好师傅一样,外包给刚出生的幼童?”

“正事要紧,待仪式结束后,玄全会来见你。”

景元冷声打断星神的话语,祂知晓隐秘往事很正常,可事情一旦在此说出,灵砂就难以掌控丹鼎司。

“见我有什么用?我又不管持明的烂摊子。

倒是那前任司鼎,弟子履职也不告知前情……是羞愧难言,还是她压根没拿你当爱徒?”

景云微笑问灵砂,阴阳怪气,是在场众人从未见过的样子。尽说戳人肺管子的话,往人痛处挖,知晓其真身的人将求助的目光望向景元,帝弓不在,能在景云面前说上话的,只有这位兄长。

唯一见过此景的景元头疼揉眉,每到这时,他就格外怀念镜流。

还有外人在场,他不能下星神的面子,只得委婉劝说。

“灵砂小姐受师傅判罚连累,不得不远走他乡,元帅派她过来,也有了断恩怨的意思,景元也无意延续上一辈的恩怨。”

灵砂也保证:“将军安心,妾身明白‘人在其位,身不由己’的道理,绝不会对神策将军心怀什么怨恨的。

毕竟,对我们这个年纪的成年人来说呢,所谓‘私人’恩怨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了。”

“抛弃过去,未来亦不存。人言若是可信,还要律法做什么?”

景云跳下龙树,来到景元面前,“还是狐狸瞧着赏心悦目~”

祂睨了灵砂一眼,几乎把不耐写在脸上。不询问自己的师傅,没搞清情况就敢赴任,不知该夸勇气可嘉呢,还是该笑意气用事。

“你呀……”即使见过很多次,景元也不习惯它拿狐人当动物欣赏的神情,“怎么没陪着帝弓?”

他转移话题,提醒景云适可而止。

“祂带巧巧买矿石去了。

这几日本来就烦心,持明又来添堵。重犯弟子亦在不录之列,丹朱改头换面,拜入炎庭门下,竟成了罗浮新司鼎?

余怎么不知道,联盟已经成了持明的一言堂?

我已责令华清查持明相互包庇,洗白身份一事。至于丹朱,虽公示期已过,你还是暂且停职吧。”

景云三言两语,把心中怨气出了一部分,顿时感觉神清气爽,心情愉快多了。祂转而开始处理一件更重要的事,目光上下打量与驭空站在一处的两只新狐狸,特别是粉毛男狐狸。

看得两人狐毛直竖,以为要找他们的茬时,才幽幽开口:“虽然还未给两位接风洗尘,就提请求着实失礼,可还是希望椒丘先生能应下我的不情之请。

希望您能教我做几道曜青传统菜,我想让孩子再尝尝家乡的味道,却实在不善烹饪辣菜。”

话题转换太快,椒丘一时没反应过来,他还以为对方会提月狂,万万没想到是向自己请教厨艺。

“是椒丘的荣幸。”

见椒丘答应下来,景云心情更是好上不少。

见玄全的差事扔给白蛇,黑蛇负责去忆庭检查记忆,自己无事一身轻。分身就是要帮本体工作的,不然要它们做什么。

星神心情愉悦,不知从何处拎出一个保温袋,“纯茶孩子们不一定喝得惯,我给你们带了仙人快乐茶。”

“谢……谢谢。”

三月七讷讷接过道谢,景云变脸和翻书似得,让她很不习惯。

穹则直接问:“师傅学过曜青变脸吗?”

“没,只是持明这客人住得太久,久到想反客为主,难免令主人厌烦。狐人还算乖觉,乖孩子是该得些好处。

飞霄,月狂易解,端看你愿意付出怎样的代价。

步离人血脉带来的疯狂,剔去便可,此后,曜青狐人与其他仙舟无异,作为交换,你们要献上力量。大捷仙舟,往后或许会成为历史。

福图纳许诺的第二种方法,付出代价的只你一人。罗浮有一味治愈月狂的良药,藏于幽囚狱。”

椒丘闻言睁眼,目光带着探究:“将军所说……可是呼雷?”

曜青医士们世世代代试图破解的谜题,呼雷被俘后,他们曾取血研究,却一无所获。自己此番来到罗浮,也只是猜测呼雷身上确实有可以治愈月狂的法子,却没想到有人与自己想法一致。

“药为什么要放监狱里?”

三月七与穹好奇看向景元,希望对方解释,至于景云,祂那张嘴信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