祂将脸埋进枕头里,思考是谁刺探【时运】的隐秘。
阿哈的愚弄、浮黎的疏忽、博识尊的计算还是互的平衡?
亦或是福图纳有意妥协?
无论是谁,命运没能阻止祂的行动。
啊,无能的命运,祂自我唾弃。
人造的月光透过未关的窗探入室内,被博古架分割,细碎洒落在地上。双蛇缠上星神的手臂,冷血生物相互依偎,寻求片刻温暖。
幺儿一定很生气,祂猜测。带着目的开始的关系……与那些当作替代品培养的孩子无异。
而且自己做得更过分,试图把那孩子对自己的爱,铸成射向父亲的箭。
“我们不是命运与时间的君主,只是无法脱离其掌控的可怜虫。别妄想将一切握在手中,要接受事情脱离原轨。”
苍老的声音像是智者的言语,说话方式也确实是贤者的口吻。
“要收手吗?就此停留,享受安乐~”
柔美的女声带着诱惑,引导星神即刻步向死亡。
黑蛇的声音带着不屑,“随波逐流,听候命运的安排?”
“我们从不低头,即使【时运】的反抗也是命运预设的一环。”
景云的声音透过枕头,沉闷但坚定不改。
即使自己没能脱离命运的掌控,但祂的所有言行皆出自自己自由的意志。无论命运将祂导向何处,都是自己的选择,祂从不后悔,也绝不妥协。
“福图纳,你还能在命途上走多久?”
祂问自己。
“你能走多远,我们就能行多久。”
双蛇没再唱反调,而是正经回答本体的提问。
景云不再自问自答,祂微微侧头,睁眼欣赏自己的收藏。白珩带回的木雕,应星做的机巧,珊瑚摆件是丹枫所赠……
以他们教会你的人性为支撑,坚持得再久些,走得再远些,你都走到这一步了,不能前功尽弃。
你的牺牲可以为所爱之人换来未来……祂在心中对自己说。
目光一一划过每一件珍藏,祂记得每件事物背后的故事,星神的视线最终停留在榻上。
那里原该空无一物,现在却摆着盆水仙。金质的叶片与花蕊泛着光,玉石的花瓣雕工精致,永不凋零的像生盆景定格着瞬间的美丽。
“借花献佛也不会用香火钱买花啊。”景云嘟囔。
祂已知晓这盆景是何人所赠,毕竟钱还是今日从自己账户流走的。星神起身赤足踩上地毯,走到榻前细细欣赏水仙花,手指轻抚金叶,抚摸其上镌刻的铭文。
‘前行直至此花凋零。’
多此一举,景云嗤笑。
该摆哪里呢,祂不由苦恼。放在库房落灰,这盆花祂还挺喜欢,有些舍不得。卧房……祂环视一周,已经没有放置花架的空位,书房……可以在榻上加一张炕桌,可惜以后不能在上面打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