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矻扎扎节里的冷暖(2 / 2)

姐姐芷妍微微仰头,目光柔和而坚定地看着母亲陈秀芸,轻声却又清晰地回答道:“妈,您每天既要照顾病重的爸爸,又要操持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,实在是太辛苦了,根本抽不开身。矻扎扎节就快到了,以前过节咱们家都会用那种特别的叶子包糯米粑粑,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得可开心了。我跟弟弟想着,就算爸爸现在生病,咱们家也不能少了过节的气氛。”

她顿了顿,眼神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光芒,接着说道:“以前跟爸爸去山上玩的时候,我就记住了那种叶子长在什么地方。所以今天天还没亮,我就喊上弟弟,一起早早地去了山上。我们找了好久,才采到这么多。用这种叶子包出来的糯米粑粑,吃起来会有一股特别的清香,就像以前过节一样。”芷妍说着,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,那笑容里带着对往昔美好时光的怀念,也饱含着对当下家庭困境的坚强面对。

“哎哟,宝贝们,赶紧把竹筐放下吧!”母亲陈秀芸原本正专注于手头的活计,听到女儿的话,眼眶瞬间湿润了。她连忙放下手中正搓洗的衣物,那动作之急切,仿佛手中的衣物突然变得千斤重。

她的脚步轻快却又带着一丝慌乱,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两个孩子面前。眼中满是心疼与怜惜,双手赶忙轻轻扶住竹筐,仿佛那竹筐里装着的不是叶子,而是孩子们满满的心意与沉甸甸的爱。

“你们俩忙活了一早上,肯定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。”陈秀芸温柔地说道,眼神在姐弟俩脸上来回扫视,像是要把他们的模样刻进心里。“妈妈这就去把昨晚吃剩的饭菜热一热,咱们先填填肚子,可不能饿着我的宝贝们。”说罢,她扶着竹筐的手微微用力,想要帮孩子们把竹筐卸下来,动作轻柔而又急切。

景辰仰起红扑扑的小脸,眼神清澈明亮,带着懂事与体贴,连忙说道:“不要了,妈妈。您瞧,这眼瞅着都快要到饭点啦。以前过节,咱们一家人都是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吃饭的,今天也不例外呀。我想着等会儿爸爸和您都在,咱们一家子整整齐齐地一起吃。”

他一边说着,一边用手轻轻拍了拍竹筐里的叶子,接着说道:“吃完饭呀,我跟姐姐就去洗这些叶子。把它们洗得干干净净的,然后找个通风的地儿晾着。等明天叶子晾干了,咱们就能一起包糯米啦,就像以前一样。”景辰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,仿佛已经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包糯米的场景。

芷妍从清晨便出门忙碌,此刻早已疲惫不堪,双腿像是灌了铅般沉重,每迈出一步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。然而,看到卧病在床的父亲,她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坚定,强撑着身子,拖着满身的疲惫,脚步尽量放轻,缓缓走到父亲陈锦松面前。

她微微俯身,动作轻柔且小心翼翼,双手轻轻探到父亲的后背,慢慢将父亲的身子拖起,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半躺姿势。随后,她把自己冻得有些发红的双手凑到嘴边,轻轻哈了几口气,让掌心沾染些许温热。她的目光满是关切与温柔,轻声说道:“来,爸爸,我来给你按按摩。希望能让您舒服一些。”说罢,她将带着热气的双手,轻轻放在父亲的肩膀上,开始缓缓地揉捏起来。

陈锦松察觉到女儿的举动,下意识地用力挺直身子,想要以更好的状态回应芷妍的贴心。芷妍那小小的手,轻轻落在他的肩膀上,一下又一下地按压着。别看芷妍年纪尚小,可这力道却掌握得恰到好处,不轻不重,仿佛她天生就知道父亲哪里最酸痛、最需要缓解。

陈锦松微微侧头,目光温柔又带着几分心疼地凝视着芷妍。这个本该在阳光下无忧无虑玩耍、尽情欢笑的孩子,就因为自己重病卧床,过早地承担起了生活的压力。想到这儿,陈锦松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,内心满是自责与无奈。他知道,芷妍的懂事并非与生俱来,而是生活所迫,是对这个家深深的爱与担当,才让她小小年纪就如此体贴入微,学会了照顾他人。

芷妍专注地为父亲按了好一会儿肩膀,手法娴熟且认真,直到感觉父亲的肩膀肌肉渐渐放松,她才停下手上的动作。芷妍微微直起身子,额前几缕碎发被汗水浸湿,贴在脸颊上。她轻轻喘了口气,眼中满是关切,轻声细语地叮嘱父亲:“爸爸,肩膀按得差不多啦,这会儿感觉有没有好一些呀?接下来,我再给你按按手,还有脚,这样全身都放松放松,您兴许能舒服不少呢。”说着,她伸出小手,轻轻握住父亲的手,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按摩,眼神里满是对父亲深深的爱与关怀。

芷妍轻柔地放下父亲的手,缓缓转过身,不经意间瞥见父亲脸上满是纵横的泪水。那泪水在父亲憔悴的面庞上肆意流淌,每一道泪痕都仿佛刻画出生活的艰辛与无奈。芷妍的心猛地一揪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
她太了解父亲了,深知父亲定是因为自责与内心的愧疚才如此伤心落泪。父亲,这个曾经如巍峨大山般撑起整个家的男人,向来坚强不屈,可如今却在病痛与对家庭的担忧中,难掩内心的脆弱。

芷妍望着父亲这副模样,心中顿时五味杂陈,各种情绪交织翻涌。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,她清晰地记得,当初为了这个家,父亲毫无保留地倾尽所有。无论是烈日高悬的田间劳作,还是在寒风中四处奔波谋求生计,父亲从未有过丝毫退缩与抱怨。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,他默默承受着一切压力,那宽厚的肩膀扛下了生活的千钧重担。想到这些,芷妍的眼眶也渐渐湿润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却又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,她知道此刻父亲更需要她的坚强与安慰。

芷妍轻轻地握住父亲的手,温柔地安慰道:“爸,您别担心呀,真的没事的。您想想看,当初您为了咱们这个家,不辞辛劳,日夜奔波,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了出来,才让我们拥有了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和稳定的生活呀。”

芷妍停顿了一下,看着父亲那满是愧疚的眼神,继续说道:“现如今您虽然病重了,身体不像从前那样硬朗,暂时无法像以前一样承担起家庭的责任,但是您不要忘了呀,还有妈妈在,还有我和弟弟妹妹呢。我们都是您最亲最爱的人呀,我们一家人的心始终是紧紧连在一起的。”

芷妍微微地握紧了父亲的手,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自信:“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,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。您看,以前我们也遇到过不少大大小小的难题呀,不也都一一挺过来了吗?所以呀,现在这些困难也只是暂时的,只是我们生活中的一个小坎儿而已,我们一定能够携手迈过去的,您就放宽心吧。”

芷妍微微俯身,目光紧紧锁住父亲,眼中满是温情与坚定,继续轻声安慰着:“爸,您一直是我们家的顶梁柱,从前,您用那无比宽大且坚实的肩膀,稳稳地撑起了我们这个温暖的家。那些年,无论风雨多大,只要躲在您的羽翼之下,我们就觉得无比安心。您为我们遮风挡雨,给我们创造了无忧无虑的成长环境。”

她顿了顿,声音微微哽咽,却又迅速调整情绪,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说道:“可现在呀,情况变了,但我们对家的爱从未改变。虽然我和弟弟妹妹年纪小,肩膀还很稚嫩,可我们也能学着您的样子,努力用这小小的肩膀,为咱们家撑起一片天。您知道吗,家的完整,从来不是靠一个人维持的。有爸爸,有妈妈,有我们这些孩子,大家都在,这个家才称得上是一个完整的家。”

芷妍轻轻拭去父亲眼角的泪花,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容,语气更加柔和:“而且呀,充满爱的家,才算是一个幸福的家。咱们一家人之间的爱,比什么都强大,能战胜任何困难。只要我们一家人相互扶持,彼此关爱,未来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。”

就在芷妍和父亲温情交谈之际,厨房那边传来阵阵饭菜的香气。母亲陈秀芸已经将饭菜精心做好,一盘盘端上了桌。她特意挑选了一些丈夫平日里爱吃的菜,单独盛了满满一碗,小心翼翼地端着,迈着轻柔的步伐,缓缓走到丈夫陈锦松的面前。

陈秀芸微微俯身,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温柔,轻声说道:“来,孩子他爸,吃饭啦,我来喂你。”她的声音如同春日的微风,轻柔地拂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。

这时,景辰看到妈妈坐在爸爸床边,他那机灵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。小家伙二话不说,像一只敏捷的小鹿,快速地从客厅那头跑了过来。他喘着粗气,语气急切又带着坚定地说道:“妈妈,我来喂爸爸吧,你忙乎了一整天,肯定累坏了,先吃口饭歇歇吧。”

母亲陈秀芸看着懂事的儿子,嘴角不自觉地上扬,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那笑容里,满是对孩子成长的欢喜。她抬手轻轻摸了摸景辰的头,眼中满是爱意与关怀,温柔地说道:“宝贝,你也累了一早上了呀,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。你跟你姐姐妹妹,赶紧去吃口饭,垫垫肚子。等吃完饭了,还要去洗叶子呢,这活儿可不轻松,大家都挺累的。”

景辰一听,胸脯拍得“砰砰”响,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坚定,大声说道:“妈,您可别忘了,我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!既然是男子汉,就该多为家里出份力,承担些家庭的重担。洗叶子这点活儿,对我来说压根不算啥,您就放心把爸爸交给我吧!”

母亲听着儿子掷地有声的话语,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,那笑意从眼角眉梢蔓延开来。她轻轻拉起景辰的手,眼中满是赞许与疼爱,连声道:“好,好,我的景辰呐,真的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!不仅有担当,还这么懂事孝顺,妈妈心里别提多欣慰了。”

陈秀芸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,眼中满是关切,轻轻拍了拍景辰的肩膀,语重心长地叮嘱道:“宝贝呀,妈妈知道你心疼爸爸,也很能干,不过在喂饭的时候,一定要格外小心烫哦。饭菜刚出锅,温度还很高,千万别烫着你爸了,他身体本来就不好,要是被烫到可不得了。还有你自己的手,也要注意保护好,万一不小心被烫着,妈妈得多心疼呀。每一勺都先吹一吹,试试温度,再喂给爸爸,知道了吗?”

“知道了,妈!”陈景辰脆生生地回答,眼神里满是认真。紧接着,他小心翼翼地端起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饭菜,另一只手稳稳地拿起勺子,轻轻挖起一勺饭菜,动作轻柔得仿佛手中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。他把勺子缓缓举到嘴边,微微撅起嘴唇,轻柔地吹出一口气,那温热的气息带着他对父亲的关切,轻轻拂过饭菜,似乎想要把所有的关爱都融入这小小的举动之中。

尽管家中不复往年那般张灯结彩、欢声笑语不断的热闹景象,可一家人的心却紧紧相连,如同一股拧在一起的麻绳,坚定不移地凝聚着,怀着共同团结一心、携手共度难关的信念,这信念在每个人心间熠熠生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