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四周没人,王淳这才问道:“那批溶洞铁器的账册怎办?\"
梅浩新摩挲着袖中雄黄药囊——陈初在南疆用此物驱虫大获成功,他特意要来研究破绽,\"今夜就全部销毁!还有,溶洞那些铁器,也得全部处理干净!另外,柳州官坊的模具,也留不得!\"
王淳说道:\"当年倒卖军械时留在熔炉暗格的模子,下官已命人重熔。只是陈初的人接管了官坊,这批模具最深处的柳州暗记实在难毁!”
王淳皱了皱眉道:“还有,陈初的人日夜把守溶洞,这最后一批铁器实在难运!
\"走水路。\"梅浩新将雄黄药囊掷入金水河,涟漪荡开处,隐约现出落星湾的轮廓,\"今夜就沉!\"
钱升与丁浩原沉默地走过御马监,夕阳将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\"丁大人如何看待今日廷议?\"钱升忽然开口问道。
丁浩原驻足望向宫墙上惊飞的寒鸦:\"陈初行事虽莽,却扎扎实实省了朝廷平叛军费。\"他忽然压低声音,\"倒是梅侍郎对溶洞铁器过于关切,可不像他平日作风。\"
一队禁军持戟而过,铁甲声淹没了尾音。
御史萧允正独自落在最后,忽驻足端详宫墙缝隙。
半片染着铁锈的靛蓝布帛卡在砖缝间,与梅浩新袖口缺角严丝合缝。他不动声色抽出《御史台录簿》,在页角绘下锈痕纹样——正是柳州官坊甲字号铁器的防伪印记。
菱花窗棂滤进的秋阳斜斜铺在柔仪殿的青砖地上,赵心玉正执银剪修剪瓶中菊枝。
侍女姜兰捧着鎏金茶盘碎步进殿,新沏的龙团胜雪蒸腾起袅袅雾气,却掩不住她眉间一缕忧色。
\"公主,\"姜兰将茶盏轻搁案几,声音刻意压低却掩不住焦急,\"今早廷议闹得厉害,户部参陈大……陈大人截留崖州春赋,梅侍郎那帮人咬得死紧。\"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盘边缘,\"说是私留税赋动摇国本……\"
赵心玉剪枝的银剪忽地悬在半空,菊瓣簌簌落在《南疆舆图》上,正盖住崖州海岸线。她垂眸凝视茶汤中浮沉的银毫:\"他向来不贪,既敢留,定有万全考量。\"
姜兰说道:“还是公主懂得陈大哥。刑部员外郎钱升和御史台监察御史萧允正都帮陈大哥作证了,陈大哥私留春赋,是用来建造箭楼的。”
赵心玉叹道:“总有些人拿所谓的规矩发难。他立再大的功,估计也挡不住他们挑刺的眼光。”
姜兰说道:“是啊,不过,今天丁巡抚还提了一件趣事。说是趾趾溶洞暗河中发现大批精铁兵器。其上所刻柳州官坊的鹰徽,与几个月前沈荣案收缴的制式相同。\"
赵心玉说道:“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,这帮蛀虫,自己给自己挖坟墓啊!”
姜兰说道:“谁说不是呢?我也在想,这些人胆大包天,沈荣案收缴的从柳州进货的走私物品,没来得及卖给奴奴,一转眼卖到了趾趾那,又变成银子了,真是好手段,怪不得皇上说要好好查查呢!”
“要好好查查谁呢?”突然有人进来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