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初仿若闲庭信步,优雅收笔,周身散发着胜者光芒,稳步迈向考场外等候的光明未来。
吴立业则是最后一刻才胡乱填满答卷,失魂落魄地随着人流走出,日光洒在身上,他却只觉通体冰凉,往昔骄傲碎了一地,未来仿若被浓稠黑暗重重笼罩。
回到客栈,吴立业将自己关进房内,对着那满桌凌乱的笔墨纸砚发呆。
脑海中不断翻腾着考场上的窘迫,那些答不出的题目仿若狰狞鬼脸,挥之不去。
他深知,此次若是落榜,家中父亲定是失望透顶,吴家那摇摇欲坠的门庭更是再遭重创,怕是从此沦为邻里笑柄,往昔威风扫地。
思及此,吴立业咬了咬牙,心一横,当即奋笔疾书一封密信,唤来窗边随行待命的信鸽,将信件仔细绑好放飞。
信中言辞恳切又焦急万分,向老爹吴建铭详述考场困境,直言按正常发挥绝无考中可能,恳请父亲速速找舅父李逸尘设法周旋,无论如何要保住吴家颜面,寻条出路。
吴建铭接信后,不敢耽搁,心急火燎地寻到李逸尘,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,言辞间满是哀求。
李逸尘眉头紧皱,思量再三,终是念及亲戚情分,一跺脚应了下来。
他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,人脉网盘根错节,很快便搭上了此次府试主考官——济南府学教授蒋文渊的线。
李逸尘备下厚礼,趁着夜色登门拜访。
那蒋文渊初始还佯装清正,连连摆手推脱。
李逸尘却不慌不忙,一番软磨硬泡,又隐晦提及日后朝堂之上多番助力、钱财供奉源源不断等好处,终是说动了钱文渊。
两人在书房密谈许久,敲定诸多细节,从试卷如何巧妙改动,到打点各方关节,确保万无一失。
放榜当日,天还未亮,陈初所住的客栈便热闹了起来。
牛小贤、袁大力、李慕白几人早早聚到了陈初房门前,兴奋中又带着几分忐忑,七嘴八舌地叫嚷着。
牛小贤搓着手,满脸通红,既是因为起得太早被冷风一吹,更是紧张所致,嘟囔道:“陈初,你说咱这回能成不?我这心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,蹦个不停!”
袁大力拍了拍牛小贤的肩膀,瓮声瓮气地说:“慌啥,咱们跟着陈初一路苦读,多少也沾了些灵气,定能中!”
李慕白则手持一把折扇,轻摇几下,看似镇定,可那微微颤抖的扇尖还是泄露了他的不安。
陈初笑着打开门,一袭青衫整洁利落,神色平静,眼中透着淡淡的自信:“莫慌,尽力而为,且去看看。”
众人簇拥着他,快步向放榜之地走去。
此时,放榜处已是人山人海,喧闹声此起彼伏。
苏苏先生带着苏婉宁费力地挤在人群里,苏婉宁则紧紧拽着父亲的衣袖,眼神中满是期待,她虽未言语,但那微微泛红的脸颊和紧抿的嘴唇,都昭示着内心的紧张。
陈初等人好不容易挤到前排,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榜单。
刹那间,牛小贤率先蹦了起来,手指着榜单中间位置,扯着嗓子高喊:“我中了!我中了!哈哈!”
袁大力咧嘴大笑,笑声爽朗,重重地捶了下牛小贤的后背:“好小子,我就说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