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十来分钟,老不死的才从房间里出来。
老条躬着身子,像解放前的奴才在屁股后面跟着。
这是蓝道自古以来的规矩,对主子的绝对臣服,老条从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哪里掉份......
到堂屋一落座,林阿胜习惯性的伸了伸手,老条适时递过去茶杯,他轻轻抿了一口,漱了漱嘴,又给吐了回去,这才沉声道:“老条,去,把他叫进来吧......”
“哎,是!!!”条子应承了一声,一路小跑的就出了堂屋......
此时的林阿胜,已经回过神来,正襟危坐着,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,看起来有点吓人,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摆在那儿,犹如猛虎静坐,不啸而震人心魄。
林夜寒寻思,怪不得老不死的会跟自己交代,走夜路的人气儿一定要足,只有气足了,才足以震鬼神......只是,不知道什么时候,自己才能学会这股霸气劲儿。
不一会,条子带进来一位风风火火的中年男。
一进屋,“噗通”一声,他直挺挺的跪下,满脑门都是汗,一脸的横肉抖动着,哆嗦的声音满是绝望:“胜爷,救我啊,我遇到瘟神上门了,老安(老婆)和孩子都押上了,要是赶不走他,我只剩跳瓯江的份了......”
林阿胜淡淡一笑:“呵,谢老板,这十五年来,你可有见过我再上哪张桌子吗?蓝道上谁不知道我早就金盆洗手了哈?你啊,还是回吧,回吧......”
谢老板真是个狠人,听胜爷这么一说,一点不带犹豫的“乓乓乓”小鸡啄米似的,一刻不停的磕着头......
不大一会,他脑门上开始见红,血肉模糊,像极了川剧变脸,更像关公赴宴,整张脸都被血浆染的通红通红。
林阿胜不忍,当即伸出脚来,垫在他的前脸。
那意思很明白,就是让他别再磕了。
谢东急忙忙抬起头来:“胜爷,您不救我,我心里无怨,我们干的是捞偏门的行当,碰上了,是自己活该......但是,我的老安和纳儿(老婆和闺女),是无辜的,江湖上盛传您是大善人,而且,这些年里,我从没有停止过孝敬您......胜爷,救我一回吧,就当是救助路边快饿死冻死的那条小狗......胜爷,劳请您救救我的老约和纳儿吧......”
谢老板说的那是情真意切,声泪俱下。
林阿胜不忍再听下去,把眼睛一闭,低声回道:“小东,你出去候着吧......”
“哎???哎!!!”谢东二话不说,爬起身来,用手把脸上的血胡乱的一擦,干净利索的转身出了堂屋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