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《玉阶影:血猎叩门的寒芒》(1 / 2)

【三更鬼面】

三更梆子的裂帛声碎在雪幕里时,镇国公府的积雪已漫过靴筒。沈绛薇贴地蜷身,背抵假山冷石,耳廓碾过积雪下的冻土——前院金铁交鸣渐次西移,却有更沉的寒意顺着玉阶爬来。那寒意裹着硫磺味,像把钝刀刮过喉管。

“姑娘!月洞门——”晚晴的嘶喊被风雪揉成半截,沈绛薇抬眸刹那,只见玉阶尽头立着道剪影:玄色斗篷缀满冰棱,青铜鬼面左眼的蔷薇镂空里,凝着半朵未化的雪花,恰如三日前父亲刻在槐树上的血痕。

“找到你了。”鬼面下的嗓音碾过冰粒,骨刃出鞘的清越声中,沈绛薇已将晚晴搡进太湖石缝隙。那刃身泛着幽蓝,血槽里的暗液滴在雪上,烫出滋滋冒泡的黑洞——与死士喉间的黑斑如出一辙。

两名黑衣死士扑来的瞬间,鬼面人手腕轻转,骨刃划出新月弧光。沈绛薇听见肌腱断裂的闷响,死士倒飞撞在廊柱上,胸口的血窟窿边缘竟结着蓝霜。这不是毒,是……某种活物的涎液?

“神血祭品,随我归巢。”鬼面人踏雪无痕,靴底碾过的地方,积雪竟凝成赤黑色冰晶。沈绛薇退至雕花栏杆,指尖触到冰凉的缠枝莲纹——父亲曾说,这栏杆是按《鲁班经》的避邪制式所铸,此刻却在鬼面人靠近时,发出细微的“咔嚓”声,像木头被虫蛀空。

【祖母杖影】

垂花门的铜环突然震响,沈老夫人拄着紫檀杖踏雪而来。银发在夜风中扬起,杖头镶嵌的鸡血石坠子,红得像要滴出血来。她看也不看鬼面人,只将拐杖顿在地面:“绛薇,佛堂的‘慈航灯’该添油了。”

鬼面人骨刃转向老夫人,硫磺味骤然浓烈:“老虔婆,螳臂当车。”

“螳臂?”老夫人冷笑时,拐杖在青石板上划出火星。刹那间,廊下十二盏走马灯同时爆亮,灯影在雪地里交叠成八卦图,鬼面人脚下的赤黑冰晶竟“滋滋”融化。沈绛薇惊觉,祖母常握的杖柄处,缠着圈褪色的红绳——那是父亲幼时从昆仑山求来的镇魂索。

“三枚铜钱破空声如凤鸣,分别钉在鬼面人腕间三阴交穴。他吃痛松手,骨刃落地的瞬间,整府灯笼爆出青焰,照亮了月洞门后另外两具鬼面——他们黑袍下的皮肤泛着尸斑,颈间却挂着血玉髓串成的祭器。

“带她走!”老夫人扬杖扫向鬼面人膝弯,紫檀木杖竟发出剑鸣。沈绛薇看见杖头鸡血石红光大盛,将鬼面人逼退三步,其脚下的八卦灯影里,隐隐浮出梵文咒符。晚晴拽着她跌进抄手游廊时,听见祖母低喝:“守好你的血!”

【佛堂血眸】

佛堂的檀香混着血腥气,长明灯在观音像前跳着幽蓝火焰。沈绛薇闩上门的刹那,三枚骨刃破窗而入,钉进香炉时溅起的香灰,在她眉间落成细小的血痣。

“神血的甜香……”窗外的鬼面人喉间发出吞咽声,“比百年前的祭品更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