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林思远在府城掀起滔天巨浪,将周定山的罪行一一揭露时,远在平安县城,一切依然井然有序,仿佛不受丝毫影响。然而,这份表面的平静之下,却涌动着常人难以察觉的暗流。秦朗并非闭目塞听之人,他的耳目遍布四方,虽不曾亲自涉险,却总能及时收到来自府城、省城乃至更远京畿之地的消息。
那些与平安县城有旧的商队,往来于府城与省城之间,捎回的不仅有货物,更有市井间的传闻与官府的动向。秦朗手下有几名心思缜密、善于打探之人,他们混迹于茶楼酒肆,结交三教九流,将零碎的信息拼凑起来,再由专人整理,最终呈送到秦朗面前。
他通过这些蛛丝马迹,精准地推断出周定山罪证确凿,省府必然会严惩,京城也势必会降下雷霆之怒。对于大晋朝廷的旨意,以及林思远被褒奖并继续委以重任的消息,秦朗也了然于心。他知道,周定山虽倒,但真正的考验,或许才刚刚开始。朝廷绝不会容许一个脱离掌控的平安县城,更不会放任他这个“草民”继续行使权力。
这一日,秦朗召集了洪震南和铁开碑,以及几位平安卫中表现出色的将领,在县衙后院的练武场内,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讨论。
练武场上,泥地松软,兵器架上刀枪剑戟一应俱全。空气中弥漫着草木与汗水的味道。洪震南和铁开碑这两位武道高手,平日里各自带领平安卫的将士们操练,他们在传统武学上造诣极深,但秦朗对他们的训练方式,总有着独到的见解。
“洪大师,铁帮主。”秦朗示意众人坐下,语气平缓,“平安卫如今已是强军,士气可用,技艺精进。但要成为真正的百战精兵,仅仅依靠苦练和匹夫之勇是远远不够的。身体是根本,招式是末节。”
洪震南微微颔首,他深知秦朗所言不虚。平安卫的进步,除了操练刻苦,更离不开秦朗那些闻所未闻的“练体”之法。
“请秦先生赐教。”铁开碑瓮声说道。
秦朗指了指面前一盆清水,又指了指各自的身体:“人之体魄,犹如这盆清水。平日里只顾着拿刀舞枪,便是不断地搅动它。搅动得越厉害,水花越大,看似声势惊人。可若是不顾及水盆本身,水迟早会溢出,盆也可能破裂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众人:“体魄的强健,并非单靠‘打熬’就能得来。我平日里让你们注意将士们每日的起居,夜里的安歇,早上的食水。这些看似与武艺无关,实则至关重要。”
洪震南若有所思:“先生是说,将士们白日里操练,身体受损,夜间需充足休憩,方能恢复?”
“正是此理。”秦朗肯定道,“人身血气,白日消耗,夜间则需蓄养。若彻夜不眠,或眠不足,血气亏损,则白日操练事倍功半,久而久之,还会伤及根本,轻则力不从心,重则病痛缠身。你们看那些常年沉迷酒色之徒,外表强壮,内里却早已掏空,一遇病患,便如枯木般倒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