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濒死之家(1 / 2)

鸡叫第二遍时,沈明珠醒了。她摸着炕席上的红薯渣,想起昨夜的甜粥,舌尖还残留着暖意。往常这个时候,她总觉得胸口像压着块石头,喘不过气,今天却觉得轻快许多,浮肿的眼皮也能完全睁开了。

“明珠,喝口水。”二姐沈秀兰端着陶碗过来,碗里是清澈的灵泉水。自打昨夜分了红薯,她便留了个心眼,趁弟弟进空间时偷偷观察,见他从井里舀水,便知道这水定有古怪。

沈明珠咕嘟喝了两口,突然指着碗惊呼:“二姐,水里有光!”碗底泛着细碎的金芒,随水波晃动,转瞬即逝。沈秀兰忙捂住她的嘴, glanced toward东厢房——三个姑姑还在熟睡,只有巧儿翻了个身,吧唧着嘴呓语:“红薯,甜……”

“别声张。”沈秀兰低声道,“这是你哥在后山泉眼接的水,能治病。”她摸着妹妹的手,从前像老树皮般粗糙的指节,此刻竟柔软了些,心里又惊又喜。

正说着,沈默诚推门进来,肩上落着雪粒。他刚从生产队回来,怀里揣着半块冻硬的菜饼——这是给小妹和巧儿的“加餐”,用他上午帮赵铁柱家挑水换的。

“爹临死前说,玉佩是老沈家的根。”沈默诚坐在炕沿,看着弟弟脖子上的玉佩,声音低沉,“咱爹娘走得急,没来得及说清楚,如今这东西到了小轩手里,是咱沈家的福气,也是担子。”

沈默轩点点头,从空间里取出三双草鞋:“哥,二姐,这是用空间里的麻编的,比稻草结实。明天上工穿这个,别再穿露脚趾的鞋了。”他顿了顿,又拿出一小袋棉籽:“二姐,这些棉花种咱们开春种在后山阴坡,就说从镇上换的改良品种。”

沈秀兰接过棉籽,指尖摩挲着饱满的种粒,忽然想起去年秋天,她亲眼看见公社干部把好棉花全收走,剩下的秕子种下去根本不结桃。“要是咱自己种的棉花能纺线,”她眼睛发亮,“换的布票够给明珠做件新棉袄了。”

三人正说着,东厢房传来响动。大姑沈刘氏扶着墙坐起来,剧烈的咳嗽震得炕席发颤:“秀兰,锅里还有糊糊吗?你二姑咳了半宿,怕是撑不住了。”

沈默轩心里一紧,原主记忆里,二姑就是在这个冬天咳血而亡。他忙从空间里舀了碗灵泉水,掺了些捣碎的红薯,端给二姑:“二姑,喝这个,后山的野草根泡的,治咳嗽管用。”

二姑沈李氏接过碗,浑浊的眼睛盯着水面:“小轩,你说实话,这水是不是……”她没说完,大姑已经凑过来,盯着碗里的红薯块:“哪来的甜薯?莫不是偷了生产队的?”

沈默诚忙摆手:“娘,是小轩在后山发现的野地瓜,没动集体的。”他看向三个姑姑,“咱家人多嘴杂,这事千万别往外说,不然被赵铁柱那小子知道,又要去公社告黑状。”

三姑沈张氏揉着太阳穴坐起来,她虽年轻,却因长期饥饿得了眩晕症:“放心,咱老沈家什么时候出过卖主的人?只是这荒年腊月的,野地瓜哪能长这么大?”她盯着沈默轩的玉佩,“你爹娘留下的东西,怕是有灵性吧?”

沈默轩和大哥二姐交换眼色,决定对姑姑们坦白部分真相。他举起玉佩:“三位姑姑,这玉佩里有个小空间,能种些东西,养些牲口,就是地方不大,得省着用。”他没提灵泉的治病功效,只说空间里的作物生长快,“以后咱们夜里种地,白天照常上工,吃的就从空间里拿,千万别让人看出门道。”

大姑沈刘氏颤抖着摸了摸玉佩,老泪纵横:“他叔(指沈默轩父亲)临走前说,沈家祖上是宫里的农正,说不定这玉佩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……”她抹了把泪,“咱们就当不知道,你们兄妹仨看着办,该藏的藏,该瞒的瞒,别学村里那些长舌妇,嘴上没把门的。”

早饭是红薯糊糊掺野菜,因加了灵泉水,格外香甜。沈默轩看着二姑喝了粥后,咳嗽竟轻了许多,心里暗喜。饭后,他带着大哥二姐进了空间,第一次正式教他们使用方法。

“黑土虽只有一亩,却能轮作。”沈默轩蹲在田边,用木铲翻土,“红薯收完种土豆,开春再种玉米和棉花,旁边这块地可以种桑树,以后养蚕抽丝。”他指着畜圈,“里面有五只母鸡,一头小猪,都是空间自带的,鸡蛋和猪肉以后能换盐巴和煤油。”

沈默诚摸着小猪的背,触感光滑温热,不像村里那些瘦骨嶙峋的牲口:“这猪崽子满月就能杀?”他算了算,“要是能养上十头八头,过年就能给公社送头‘贡献猪’,堵住那些人的嘴。”

沈秀兰则盯着井边的桑树幼苗:“我听镇上供销社的人说,一斤蚕丝能换二十尺布票,咱要是能养蚕,以后全家都有新衣服穿。”她忽然想起什么,“小轩,这空间外人进得来吗?”

“只有戴着玉佩的人能进来。”沈默轩解释道,“我试过,把玉佩摘下来,空间就进不去了。所以以后玉佩必须时刻戴在身上,洗澡睡觉都不能离身。”

三人在空间里忙到晌午,沈默诚突然一拍脑门:“坏了,赵铁柱上午说要来借锄头!”他抓起草帽扣在头上,“我得赶紧回去,别让那小子看出家里没人。”

回到家时,赵铁柱正蹲在院角扒拉鸡窝,听见动静立刻站起来,三角眼里闪过一丝探究:“老诚,听说你家后山捡着野地瓜了?咋不叫上弟兄们一起挖?独食难肥啊。”

沈默诚挤出笑,从墙角递过生锈的锄头:“铁柱兄弟说笑了,就后山那点野地瓜,还不够塞牙缝的。再说了,你爹不是早把后山刨了三遍吗?”他故意提起赵铁柱的父亲,当年在大食堂当伙夫,没少偷粮,村里没人看得起。

赵铁柱脸色一沉,接过锄头转身就走,却在门槛上绊了一下,差点摔进灶膛。沈秀兰眼尖,看见他弯腰时往灶灰里瞄了一眼——那里藏着半块没吃完的红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