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恒仁下巴指了指上房:“老爷子总不可能让我一直在家里闲着吧,我作为长子接管家里的生意那也是理所当然的。”
那二房的豆腐生意岂不是就归大房了?
李氏听了丈夫的话,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,但随即又压低声音道:“可那豆腐生意是燕丫头一手撑起来的,她能甘心交出来?”
江恒仁冷哼一声:“她一个丫头片子,迟早要嫁人的,这生意难道还能带到婆家去?”
李氏眼珠子转了转,随即拧眉道:“可老爷子现在偏着二房呢,咱们得想个法子……”
江恒仁眯起眼睛:“不急,等二郎考上了童生,咱们大房腰杆就硬了。”
“到时候再提接管生意的事,老爷子自然无话可说。”
李氏点点头,总算消了气,拉着江玉珠回屋去了。
第二天一早,老爷子带着三郎和江恒仁去了镇上找先生。
老爷子背着烟袋走在最前头,三郎蹦蹦跳跳地跟在旁边,手里攥着根柳条,时不时甩两下。
江恒仁走在后头,脸色不太好看,显然还对昨日的事耿耿于怀。
江玉燕挎着个布包跟上去:“爷,我也去看看。”
江恒仁看着她不放心。
“燕丫头,你跟去做什么?”江恒仁回头瞥她一眼,语气不善。
“我看看三郎的先生长啥样。”江玉燕语气天真。
老爷子摆摆手:“行了,一起去也好,燕丫头机灵,能帮着看看。”
江恒仁哼了一声,不再说话。
江家的牛车昨天借出去了,今天只能徒步。
一行人走到村口时,正巧遇上赶牛车的张老汉。
“江老爷子,这是去哪啊?”张老汉笑呵呵地招呼。
“去镇上,搭个车成不?”老爷子问。
“成!正好顺路!”
牛车晃晃悠悠地往镇上走,三郎兴奋地东张西望,江恒仁则闭目养神,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。
牛车慢悠悠地驶进镇子,张老汉在镇东头的岔路口停下,笑呵呵道:“江老爷子,到地儿了!”
江玉燕率先跳下车,伸手扶了把老爷子。
三郎迫不及待地蹦下来,眼睛亮晶晶地四处张望。
江恒仁最后一个下车,掸了掸长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。
“走,先去何秀才那儿。”老爷子掏出烟袋,却没点着,只是习惯性地捏在手里,“他学问好,在镇上的私塾教了十几年书。”
一行人穿过热闹的街市,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。
青砖灰瓦的院落前,挂着块“明德私塾”的木匾,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朗朗读书声。
老爷子叩响门环,不多时,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打开门。
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,面容清瘦,眼神却炯炯有神。
“何先生!”老爷子拱手行礼,“冒昧打扰了。”
何秀才看清来人,脸上露出笑容:“江老哥?稀客啊!快请进。”
众人随何秀才进了书房。
江玉燕悄悄打量四周。
墙上挂着几幅简单的字画,书架上整齐码着线装书,案几上摆着笔墨纸砚。
“这是我家三孙子。”老爷子把三郎往前推了推,“想送来跟着先生读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