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宁寺地宫,王阿福收到小李的快马急报:「日本炮管卡壳,南洋匠人用树胶成功。」他将纸条递给陈阿水,后者正在用算筹计算柏林雨季的到来时间。
「该让北洋尝尝纯砂的厉害了,」陈阿水掏出怀表,表盖内侧刻着闽赣矿脉的等高线,「三天后暴雨,袁世凯的纯砂炮管会像糖人一样化掉。」
4月20日,柏林的雨丝混着煤烟落下。布劳恩盯着生锈的炮管,突然收到清国海关的「善意提醒」:*「贵国磁导炮所用闽赣春砂,建议在雨季前返厂维护。」*他捏着电报,想起陈阿水的「十斤掺一两」不是威胁,而是事实——春砂里的水合氧化铁遇水膨胀,本就是清国匠人用来开矿的天然炸药。
同日,北京南苑。「神机二号」在暴雨中充能,炮管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袁世凯望着窗外的雨帘,想起陈阿水说过的「纯砂易折」,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翡翠算筹,却摸到一片夹在腰牌里的竹碳——那是三个月前铁锚堂「不小心」遗落的「次品」。
深夜,天宁寺塔顶。陈阿水接住小李派来的信使,对方从衣襟里掏出一颗椰子,壳上用刀刻着「兴」字。王阿福劈开椰子,椰汁里漂着一张薄如蝉翼的贝多罗叶,上面用火漆印着南洋三十六个工坊的联名暗号。
「他们用椰子壳当浮标,把算筹刻纹带到了好望角,」小李的信从叶缝里掉落,「现在每艘经过马六甲的商船,龙骨下都藏着咱们的磁导陷阱。」
陈阿水望着北方的雨幕,想象着柏林的匠人对着生锈的炮管一筹莫展,北京的技工在暴雨中抢修报废的炮管。他摸出光绪血书残片,残片边缘的焦痕在雨中微微发烫——那是1898年戊戌变法时留下的余温。
王阿福递来温热的竹筒茶,茶底沉着几颗槟榔屿竹碳:「舵主,南洋匠人说,等椰子漂到欧洲,洋人会以为是东方送来的礼物。」
陈阿水笑了,将算筹插入塔顶的抗磁砂堆。砂粒吸收雨水后,渐渐显形出不规则的纹路,像极了南洋匠人敲击铁轨的节奏。蒸汽钟敲过三下,他忽然明白:算理从来不是刻在竹筹上的死公式,而是像这春雨一样,润物细无声地渗入每个掠夺者的齿轮缝隙。
竹碳粉在雨中聚成模糊的「工」字,又被水流冲散。陈阿水知道,这只是开始——当南洋的季风带着算理火种吹遍全球,每个匠人手中的竹筹,都将成为殖民技术的解构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