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定府的密室内,李顺将最后一枚算珠推入槽内,《丁口算盘联票》的红页与《顺天荫户黄册》叠映出刺眼的反差:“大人,沧州实际户丁八万,载锡竟瞒报半数!”他指着联票编号,“这些被抹去的数字,都是被强占为荫户的盐丁。”张恪凝视着墙上的《漕运水系图》,突然抓起算盘摔在地图中央:“立即联络漕帮龙头,将‘虚增三成’的漕粮改道沧州——用咱们的算盘,给百姓分粮!”
乾清宫的御案前,张恪呈上的《民变临界点测算图》铺满丈二黄绢,算珠阵列如星图璀璨:“若七月漕粮不至,京畿米价必涨七成,流民将破二十万。”道光帝盯着“粮价涨三成,民变毁十城”的推演结果,忽然剧烈咳嗽,手帕上洇开暗红血迹。他强撑着朱批:“着张恪以漕粮赈济流民,载龄节制京师防务。”墨迹未干,载龄已捧着上谕退出殿外,袍角扬起的风卷乱了案头算珠。
沧州盐场的黎明,张恪的赈粮船队抵达时,白莲教“黄天军”正与神机营在堤岸对峙。船头高悬的《丁口算盘联票》被晨雾洇湿,却依然清晰:“凭票领粮,每户五斗。”岸上教众阵脚松动,有人抛下刀枪冲向粮船,却被载龄的火炮轰倒在浅滩。张恪扑向冒烟的粮车,被载龄一把推开:“圣上口谕在此!格杀勿论!”硝烟中,灌铅算盘的珠子在载龄掌心拨出“斩首五千”的虚妄数字。
三日后的乾清宫夜审,张恪跪伏在地,衣袍还沾着沧州的盐粒:“臣已收抚流民三万,现存粮可支应至新麦登场。”载龄却呈上绣着金线的捷报:“神机营大捷,斩首逆匪五千,沧州全境肃清。”道光帝看着两份奏报,左手边是算珠堆成的民生惨状,右手边是绣线织就的太平图景。良久,他提起朱笔,在张恪的《请罪折》上批道:“张恪着降为漕运主簿,赴淮安效力;载龄赏双眼花翎,署理宗人府事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