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第3章 守旧势力(1 / 2)

道光元年十月初三,数据房西厢房的窗纸被霜风撕出裂口。绵志举着烛台凑近《蒙古游牧承载力动态图》,却见代表沙化区域的黄色墨迹已漫过科尔沁草原的边界线——这比上月的数据整整扩张了十五里。图角的批注栏里,本该记录算学吏核量日期的空格,被人用指甲划出道道血痕。

“十三爷,”值房小吏抱着《宗室月禄篡改可疑录》踉跄进门,衣襟上沾着草屑,“宗人府送来的《八旗俸饷册》,连续三个月的‘自食其力率’都是六十三,但下官核对原始算筹记录......”他翻开册页,露出夹层里的泛黄纸页,“实际是三十二!”

绵志的烛泪滴在“六十三”的墨字上,晕开的油痕像极了僧格林沁腰间那枚蒙文印章。三日前,他在数据房暗格里发现的《盟旗草场复旧计划书》残页,落款处的印泥正是这种暗红——那是用科尔沁红砂掺入松烟特制的,专供王府文书使用。

“去把嘉庆九年的《草原算筹丈量底册》取来。”他扯下墙上的《嘉庆朝沙化遏制曲线表》,露出背后新绘的《道光朝沙化扩张图》,黄色区域如癌细胞般吞噬着绿色,“再查上个月去科尔沁核量的算学吏......”话未说完,窗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。

后园传来侧福晋的惊呼。绵志冲出去时,看见长子捂着流血的额头,脚边散落着碎瓷片——那是嘉庆帝赐的“算筹教子”青花笔洗。乳母抱着药箱哭道:“一群蒙面人翻墙进来,说什么‘数据误国’......”

绵志蹲身捡起笔洗残片,看见内壁的算筹图案上凝着暗红液体。侧福晋递来染血的《算学童生进阶习题》,书页间夹着张字条:“再碰宗室积分制,下一次就是断指。”字迹力透纸背,最后一笔拖出的墨痕,与僧格林沁早朝时写奏折合拢的手势如出一辙。

子时,陈有福翻墙进数据房,怀里抱着个油渍斑斑的包裹:“十三爷,汉阳铁厂的高炉被拆了,这是最后一批蒸汽机零件......”他掀开粗布,露出刻着“承德廿五”的活塞环,“葡萄牙技师前天被内务府押解进京,说是‘私通红毛夷’。”

绵志摸出先帝的铜制算盘,算珠拨到“边疆军费”一栏时,忽然发现“伊犁屯田兵自给率”的算珠排列异常——本该是“七成三”的位置,竟被拨成“五成八”。他猛地抽出底档,看见夹层里掉出半片纸,上面是禧恩的字迹:“旗兵体面,不可与绿营同算。”

“他们开始改算筹了。”陈有福的声音里带着铁锈般的涩味,“就像当年烧松涛阁的图纸一样,先乱数据,再乱人心。”他从怀里掏出本焦黑的册子,“这是从铁厂火场抢的《军工数据残卷》,您看这页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