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庆十二年五月廿,健锐营演武场的校军台上,嘉庆帝盯着士兵胸前的“数据腰牌”,阳光在铜牌上折射出“军功积分”“兵器损耗”“战马齿龄”三列小字。当值千总递来的《兵器折旧表》上,某火绳枪“膛线磨损度85%”的记录让他眉峰骤紧——按《火器保养数据则例》,磨损超60%即应更换,这杆枪却仍在列装。
“把这杆枪的主人叫来。”嘉庆帝用玉扳指敲了敲腰牌上的“兵丁编号037”,目光扫过演武场整齐列队的士兵,他们胸前的铜牌在烈日下连成一片数据的海洋,“再传江南制造局的驻京提调。”
兵丁王虎跪倒时,腰牌上的“斩首数12”与“甲胄损耗3处”形成刺眼对比。嘉庆帝接过他的火绳枪,发现枪托处的“制造局火漆印”竟有重描痕迹,暗纹里的“乾隆五十八年”字样模糊不清——这是典型的偷工减料标记。
“回陛下,这杆枪是去年领的,用了半年便卡壳三次。”王虎指着枪管内的锈迹,“同队兄弟的枪也多是如此,千总说‘数据达标即可’,却不知如何达标。”
嘉庆帝的算珠在“兵器损耗与战功关联图”上快速推演:若每杆枪故障率达40%,新军命中率将从65%降至40%,相当于战场损失三成火力。他转向随侍的兵部尚书明亮:“数据房的《兵器折旧与战功勾稽表》可曾下发?”
“已发至各营,”明亮展开泛黄的表册,“规定‘火绳枪膛线磨损超60%、鸟铳准星偏移超半寸’必须更换,每杆枪附《制造局数据责任状》,火漆印内藏‘工匠编号+制造年月’暗码。”他指着王虎的枪托,“此枪暗码对不上制造局存档,显系伪造。”
江南制造局提调李茂才的顶戴在阳光下直冒冷汗,手中的《兵器制造数据账册》颤抖着翻开:“回陛下,去年应造火绳枪五千杆,实造四千五百杆,缺额用旧枪翻新……”
“缺额五十万两白银去了何处?”嘉庆帝突然打断,算珠在“兵器造价”一栏连击五下,“按《火器制造则例》,每杆枪用铜三斤、铁五斤,造价三两五钱,你却报四两——多出的五十万两,够买多少匹战马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