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个彪形大汉被五六人围攻,腰带虽被抽走,却死死攥着裤腰不撒手,嘴里还嚷着:“老子宁肯战死也不光腚!”
结果一群人拉拉扯扯,硬是把他拖得双脚离地,活像拔河。
那些被反复解系腰带的士卒,手指灵活度已远超往日。
非但高澄、在场众将无不拍腿大笑。
“这哪是阵演?分明是斗殴!”
“演阵本是没趣儿,大将军还真是......会想点子。”
慕容绍宗望着校场,微微抿笑。
“其实大将军这样的排阵演练也算精妙。夺旗练的兵阵法变换,解带习的是近身缠斗,看似嬉戏,实则暗合兵要。
就似年年秋狄以狩猎为戏,不也是为了练就骑射本领?
今日将士们笑着闹着,倒把阵型走位、近身搏击都练活了。”
对着陈元康指向场中一个正灵活闪避的瘦小士卒:“瞧那小子,方才躲腰带的身法,若在战场上就是避刀剑的保命本事。这般练法,比对着木桩枯燥操演还是强了数倍。”
陈元康闻言凑近低语:“慕容将军果然慧眼。只是......明日军需官怕是要抱怨腰带损耗过快了。”
两人噗嗤一笑。
慕容俨望着己方军阵两翼被包抄颓势,而高岳前阵又还剩余骑兵,正往自己阵心冲击夺旗。
旋即又挥旗:“盾手加防护卫主旗后撤,两翼凸出包围!”
高澄瞥过高洋一脸憨笑的看着场央,眼中闪过一丝促狭,突然说道:“子进,要不你也去试试?也让将士们见识见识你的身手。”
高洋低头瞅了瞅腰身革带:“兄长说笑了,我这革带松垮,稍一用力就要断开,如何上得了场?”
高澄回过头,再望场下光景:“今日太过仓促,倒是忘记安排上领军,否你们一个个都别想躲过去!”
说着点向诸将,众人不免面面相觑。
“看来明日得把裤带勒紧些,免得在阵前出丑。”
“你那金玉腰带也得换,省得动起手来,倒成了累赘。”
......
正说着,忽听场中一片惊呼,左军骑兵突击右军时,一队步卒趁乱摸到右军后侧偷袭夺取了旗幡。
随着三刻鸣金声起,场中裁判点完撤出场外的兵卒数量开始宣布:“右军夺旗未成,但解带八百有余;左军保旗有功,却损带五百条,高都督所帅右军胜!”
夕阳西下,校场上满是提着裤子的士卒,有人边系腰带边嘟囔:“早知该穿胫裤来……”
另一人哀叹:“别提了,我胫裤带也被解了!”
此时辎重营已推来十余辆酒车,醇香四溢,专赏得胜一方。
慕容俨与高岳相对抱拳施礼。
“末将今日能与高都督演兵对阵,实乃三生之幸。都督用兵如神,末将甘拜下风!”
“慕容将军过谦了!我不过是素知将军用兵如'苍鹰搏兔,必尽全力',这才侥幸讨得先机。”
陈元康侧向慕容绍宗询问:“左仆射,您看慕容俨为何输呢?”
“若镇南将军最初能将骑兵保留一些在中路,待高都督变阵包抄两翼时,他的圆阵已然瓦解。
镇南将军此时以骑兵冲锋,而不是一味防守,或许还有夺旗机会。
最重要的一点,用兵之道,贵在奇正相生!
若不是高都督偏师绕后袭旗,待他突袭成功,胜负犹未可知啊!”
陈元康轻笑:“若今日大将军唤的慕容将军是你,怕是说成是‘双龙夺珠’也不为过!”
慕容绍宗扯过一丝尴尬之笑,目光投向正与高岳等人讨论演兵的高澄,轻轻吐出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