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春雪几乎是逃也似的奔回了自家院子。
一进门,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,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虚汗。
她没在院里耽搁,直接就进了周明丽的屋。
周明丽正抱着刚睡醒的钟媛媛,小声哼着不成调的歌谣,脸色依旧苍白,但眼神里总算有了些活气儿。
见张春雪进来,她勉强扯出一丝笑:“妈,您回来了。”
张春雪走到炕边,从兜里掏出那条沉甸甸的金项链,二话不说,直接塞到了周明丽手里。
“明丽,你瞧瞧这个。”
周明丽被手里冰凉的触感和那黄澄澄的光泽惊了一下,睁大了眼睛,满是困惑:“妈,这是……?”
张春雪在炕沿上坐下,声音压得低,“这是钟诚仁那个畜生,在外面给别的狐狸精买的!”
她把粮油站发生的事儿,一五一十,原原本本地跟周明丽学了一遍,连孟万淑那副嘴脸都没落下。
末了,张春雪眼神锐利地盯着周明丽,道:“我看他跟那个孟万淑,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!要不是老相好,他舍得下这么大本钱?敢这么明目张胆?”
周明丽听着,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得干干净净。
手里那条金项链,此刻像是烧红的烙铁,烫得她心尖儿都在发颤。
等张春雪把话说完,证实了钟诚仁真真切切在外面有了人,她再也撑不住了。
“哇——”
周明丽一把攥紧了项链,像是攥着一把刀子,猛地嚎啕大哭起来。
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,滚滚而下,瞬间就湿透了衣襟。
她整个人都在发抖,哭得撕心裂肺,仿佛要把这些日子受的委屈、心里的苦楚,全都哭出来。
好不容易养回来的那点精神气儿,顷刻间土崩瓦解。
“他怎么能……他怎么能这么对我……还有媛媛……呜呜呜……”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话都说不完整。
张春雪看着她这样,心里也跟着揪疼,但脸上却依旧板着,不见半分软和。
她没像往常那样好言好语地哄劝,反而,声音带着几分厉色:“哭!哭有什么用!哭能把那个男人的心哭回来?哭能把外头那个狐狸精哭跑了?”
周明丽的哭声猛地一顿,泪眼婆娑地抬头,茫然又委屈地看着张春雪。
张春雪的语气缓和了些许,“明丽,现在哭,是最没出息的。你得给我想,好好想,这事儿往后打算怎么办,这条路,你打算怎么走!”
她伸出手,轻轻拍了拍周明丽不住颤抖的肩膀。
“你别怕。不管你做啥决定,妈都向着你,妈都给你撑腰!哪怕……哪怕你要跟那个畜生离婚,妈也依你!这日子,不过了!”
周明丽听了这话,整个人都傻了,像是被一道响雷劈在了头顶。
她嘴唇哆嗦着,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妈……您……您是说,同意我……跟他离了?”
张春雪看着她煞白的小脸,叹了口气,伸手过去,轻轻覆在她冰凉的手背上。
“傻孩子,妈不是同意你离,妈是心疼你。你要是跟他过得糟心,天天以泪洗面,那这个家,这段亲,对你来说,还有什么好?留着,不过是互相折磨罢了。”
周明丽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,一下子又涌了出来。
“可……可是……妈,这年头,有几个女人家敢提离婚的?”
“尤其是在咱这乡下地方,传出去,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!”
“我……我还带着媛媛,她才这么丁点儿大……我要是真离了,抱着孩子回娘家,我那些嫂子弟媳,还不得把我当扫把星一样往外撵?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