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漫进栖鸾阁时，春桃端着药盏进来：\"李嬷嬷在外头候着，说有要紧事。\"

苏婉儿擦了擦嘴角的药渍，刚走到院门口，便见李嬷嬷倚着朱漆柱，手里捏着块旧帕子。

帕角的金线绣着半朵并蒂莲，在夕阳里泛着暗黄的光。

\"婉儿啊......\"李嬷嬷的声音发颤，枯瘦的手伸过来，帕子轻轻落在她掌心，\"有些事，该让你知道了。\"

李嬷嬷的手指像枯枝般搭在苏婉儿手背上，帕子上的金线并蒂莲蹭过她掌心薄茧，带着几分钝痛。\"这是二十年前，承乾宫那位娘娘留下的。\"老嬷嬷喉结动了动，目光穿过院角的老梅树，落在远处宫墙的残阳里，\"她走得急，好些东西都没来得及交代。\"

苏婉儿捏着帕子的手微微发紧。

承乾宫那位...她记得典籍里提过，先皇后的胞妹任瑶郡主，当年封了\"玉昭\"的封号，却在大婚前夜突然失踪，连皇帝亲下的婚书都成了空纸。

李嬷嬷的指甲陷进帕角，金线被扯得变了形：\"那年我在承乾宫当值，娘娘总说'好香'，捧着个檀木匣翻来覆去看。

后来匣子被收走了，只留这张帕子在妆奁最底层。\"

暮色漫过朱漆门，李嬷嬷的影子被拉得老长。\"我瞧你像她。\"老嬷嬷突然凑近，浑浊的眼珠里泛着水光，\"不是模样，是这股子...藏在软和底下的韧劲儿。\"她拍了拍苏婉儿手背，转身要走，又回头补了句：\"夜里仔细看，别叫人撞着。\"

春桃端着热汤进来时，苏婉儿正对着烛火展开帕子。

泛黄的绢布上密密麻麻写着香料配比，沉水香三钱、乳香二钱，最后一行却写着\"雪绒草半分\"——她指尖顿住，\"鉴宝识玉\"的技能卡突然在脑海里发烫，眼前的字迹竟泛起淡金色的光晕。

\"雪绒草...西域毒商用来配'寒蝉散'的解药？\"她倒抽一口冷气。

上个月皇帝批过西域藩王的密折，说有流寇用\"寒蝉散\"毒杀边军，那毒无药可解，军医们急得直跳脚。

她攥紧帕子，烛芯\"噼啪\"炸响，火星子溅在绢角，烧出个小窟窿。

\"姑娘？\"春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
苏婉儿迅速把帕子塞进妆匣最下层，压上母亲留下的银锁。\"睡吧。\"她应了一声，却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
窗外的月光爬上妆台，在银锁上投下细碎的光，像极了帕子上那半朵并蒂莲。

第二日卯时三刻，苏婉儿捧着调香用的木匣站在王嬷嬷跟前。\"想去侧室试新方子？\"王嬷嬷正用铜钥匙串敲着茶盏，茶沫子溅在青灰裙上，\"昨日记账倒利落，今日倒学起娇小姐调香了？\"

\"嬷嬷。\"苏婉儿垂眸轻笑，\"昨儿见尚药局送来的龙涎香成色极好，想着制几个安神香囊，给值夜的宫娥们解解乏。\"她抬眼时目光清亮，\"若嬷嬷嫌我胡闹，我便在廊下调。\"

王嬷嬷的茶盏顿在半空。

她盯着苏婉儿鬓边那朵素白绒花——这丫头总爱戴素净的首饰，倒像承乾宫那位娘娘从前的做派。\"侧室东边第三间，钥匙在我这儿。\"老嬷嬷从钥匙串上摘下枚铜钥匙，\"戌时前还我，别叫人说我偏着你。\"

苏婉儿接过钥匙时，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：\"叮——宿主完成'助帝分忧'支线任务（协助核查库房账册，避免药材亏空），获得高级技能卡【慧眼识真】。\"她指尖微颤，钥匙在掌心硌出红印。

这技能...能看透事物本质？

她垂眸掩住眼底的亮，福身谢过王嬷嬷，转身往御药房去了。

侧室的门轴发出细碎的响。

苏婉儿点亮烛台，檀香混着药材的苦香漫开来。

她取出帕子铺平，\"慧眼识真\"的技能刚一运转，眼前的绢布竟浮现出另一行小字——用密粉写的，\"雪绒草需配赤焰花，可解寒蝉散\"。

\"哐当\"一声，窗外掠过乌鸦扑棱翅膀的响动。

苏婉儿手一抖，帕子险些掉在地上。

她迅速把帕子收进袖中，转身去翻木匣里的香料。

当指尖触到那包标着\"龙涎香\"的纸包时，\"慧眼识真\"突然发烫，纸包上的墨迹竟开始扭曲——原本的\"龙涎香\"三个字，渐渐显出\"赤焰花\"的轮廓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