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殿的烛火被赵顼的龙袍带得晃了两晃。

他站在阴影里，龙纹皂靴尖抵着地上那团人皮面具，声音冷得像腊月的井水：\"周承安，你不是死在雁门关？\"

\"臣死过一回，自然要为能让臣活过来的人效死。\"周承安跪得笔直，血从易容胶撕脱的伤口里渗出来，在青砖上洇成小团暗花。

赵顼的指尖重重叩在案上，案头的茶盏跳了两跳，\"搜他。\"

方公公上前时，周承安突然笑了：\"不用搜，信在我贴身处。\"他扯开衣领，露出藏在衣襟里的信笺。

苏婉儿凑过去看，见上面墨迹未干：\"三日后宫宴，以西域贡酒为引，扶持新帝，铲除今上...苏若柔\"

最后三个字像根细针扎进她眼睛。

她想起昨日在御花园，苏若柔捧着新得的珊瑚串儿晃到她跟前：\"姐姐在御书房当差可还习惯？

妹妹过些日子就要封美人了，到时候可要多去景阳宫坐坐。\"

\"陛下。\"苏婉儿攥紧信笺，指节发白，\"求您准我查苏若柔。\"

赵顼盯着她发颤的睫毛，伸手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。

他的拇指擦过她眼下的乌青，声音软了些：\"你才刚能下床。\"

\"她毁我选秀，害我险些丧命，如今又要谋逆。\"苏婉儿抬眼望他，\"我要亲自撕开她的画皮。\"

赵顼沉默片刻，从腰间解下块墨玉扳指套在她腕上：\"这是朕当皇子时用的，见此玉如见朕。\"他顿了顿，又补了句：\"子时前必须回承明殿。\"

回到寝殿时，铜漏刚滴完第三壶水。

苏婉儿对着妆镜卸簪，母亲留下的铜镜在烛火下泛着暖光。

那是块极普通的缠枝纹铜镜，镜面有些许划痕，她从小用到大。

可当她转动镜子时，烛火的光影突然在镜背投出段歪斜的小字：\"陈氏遗孤，莫忘血仇。\"

系统提示声再次响起，这次带着少见的激昂：\"宿主完成任务【镜中窥真】，解锁技能【易容识破·升级】，当前等级：3\/10。\"

苏婉儿指尖抚过镜背的字迹，那划痕竟与字迹的走向分毫不差——原来母亲早就在镜中藏了线索！

她望着窗外沉沉夜色，心中突然涌出无数疑问：母亲如何得知陈氏遗孤？

这\"血仇\"二字，又与她这被庶女身份困了十八年的人，有何关联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