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她想起了什么似的,一脸惊恐抬起头望向晏谨,“兄长,那姐姐这回的婚事,是不是——”
晏谨先是疑惑,后头又恍然,笑道:“你这丫头,想到哪里去了?难道是母亲设计了叫她与那迟泽私会不成?你嫂嫂偶尔也劝她,莫要闷着头一劲儿往前冲,只她都胭脂油子蒙了心,听不进去罢了。”
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界儿,便是有钱也难买到可心意地段的院子,迟家带了大把的银钱进京,却只得了西城一处富商的宅院落脚。
自家住的东城这边儿多是皇亲贵胄扎堆,迟家寻了多少门路,连个最是边缘的小院子也得不着。
身份,地位,相差实在是太大了。
而母亲一向向上社交,如何又愿意将最疼爱的女儿下嫁?想着晏谨说的,若不是因着他们,也守不住置办下的产业——
晏宁不免就多想了些。
“不过这迟泽行事越发的不像话,近日听闻他同恭亲王的幼子走得极近,养戏子,喝花酒,样样精通。啧,该当想个法子才是......”
他低下头沉思,晏宁也不说话,兰心只低着头倒水斟茶,马车里一时寂静了下来。
才回到家,晏谨便被下了值回来的晏大人唤了去,晏宁自去燕喜院寻了晏夫人说话,告诉她自己安然无恙到了家。
谁知将到院门口,就听到里头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,呜呜咽咽,好不热闹。
打帘子的小丫鬟站在门口,噤若寒蝉,见她来,忙大了声音叫道:“是二小姐回来了。”
屋子里面的声音一滞,接着便小了许多。
进得屋内,只见晏敏抽抽嗒嗒,由着春俏就着铜盆净面,许是哭得厉害,两眼红肿如桃子一般。
“母亲。”她小声唤了,一脸疲累的晏夫人方才抬起头看她,“你回来了,与你兄长出去,不曾遇到什么事吧?”
“一切皆安,母亲但请放心。”晏宁答道,接着便站在一旁,不再说话。
良久,有仆妇过来回话,晏夫人才似回了神似的,将事情安排妥当,又吩咐万嬷嬷道:
“去将敏姐儿的那个奶妈妈绑了,远远的卖了去,这辈子都不许回京城来。”
万嬷嬷领命要去,晏敏却是不依,撕扯着不叫她走,晏夫人心头才歇下去的火气登时又起,连声问谁在外头。
“母亲,女儿知道错了,到底是吃了她的奶长大,如同我半个娘,且饶她一条性命吧母亲——”
晏夫人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直“咚咚”地跳,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教养出这样一个糊涂虫的女儿,直恨不得一头栽到地上,再不要醒来才好。
外面一阵悉索,许是听到里头又闹将起来,不敢进来,晏夫人连声地唤,却不知自己以为的大声,都被淹没在晏敏的哭声里。
晏宁深吸了一口气,出去打了帘子,叫了几个孔武有力的仆妇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