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俏叹了口气,自从大小姐同迟家定了亲,夫人就是这般不咸不淡的态度,往日里十分亲热的母女竟就这样离了心。
“小姐,二小姐带来的木雕做得好生精致,不若奴婢摆在多宝阁上,日日见了,也是有趣。”
“丢了,全丢了,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院子里拿。你若是管不好我的东西,就换了夏晴来管。”
春俏不知哪句话刺痛了晏敏,瞧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不由闭了嘴,悄悄地将木雕拿到杂物房收起,哪里又敢真的丢了。
只是叹之前温婉大方的大小姐这会儿已全然变了模样,自从知道了靖国公府上门求娶二小姐,且父亲母亲已然应了,春华院的人说话都要添了几分小心,不知哪句话就惹她破了防。
上个月迟家的大老爷并夫人已是风尘仆仆上了京,来不及歇息几日就央告了媒人来提亲。
晏大人见他们态度诚恳,倒是多问了几句日后的打算。
迟老爷道是家里卖了一艘正赚钱的海船,得了钱要给迟泽捐个官,再在京城地界儿置了宅子,又使管家物色着铺子,以后就把生意逐渐往京城里头转。
听得行事安排倒是有条理,女儿婚后离娘家近,也好有个照应,晏大人心里才好受了几分,同晏夫人夜里说起来,也不似先前那般唉声叹气。
偏偏这迟少爷实在有些不争气,听说前几日又在花楼里同李将军家的公子起了冲突,被打得鼻青脸肿,叫嚣着要寻自己的未来泰山为自己主持公道,被迟老爷又揍了一顿关在家里。
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人口快过风,第二天就传到了晏大人耳中,又是生了一场气。
便与晏夫人商量,迟泽行事如此荒唐,想来晏敏嫁过去也难得过好日子,不若趁着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,这亲事不结也罢。
传到晏敏这里,又是哭红了眼睛去寻晏夫人,道自己同表哥两情相悦,叫母亲莫要信了外头的传言。
晏夫人叹自己费尽心思如何教出这般愚钝的女儿,被她气得在床上躺了两天,直到码头上的人送了婆母要到的信儿,这才爬起了身。
后宅里头有早预备下的种了苍松翠竹的福安堂,知道老太太闲暇时爱种菜养鸡,也预备好了地方,离着晏大人开辟的那些菜园子地也近。
晏老太太搬了进去,连连点头,直赞晏夫人想得周全。
只是到底年纪大了,行了大半月的路程,瞧着精神矍铄,也不过是一口心气撑着。
如今见了心里惦念的儿子媳妇都好,诸多安排也满意,松懈下来,便有些倦意。
服侍着晏老太太收拾了睡下,晏夫人又嘱咐了留在这儿的刘妈妈,老太太若是醒了,就使人去唤她。
刘妈妈连连点头应了,晏夫人这才带了人回转燕喜院。
晏大人唤了晏谨至外书房,考较了功课没有落下,这才满意点头。
随之又叹道:“不是我赞自家孩子,若那迟泽有你一半用功,这亲事也不会结的如此憋屈。”
晏谨低头不语,他的心里对晏敏这番行事颇有微辞,对母亲的偏心自也有不满,只是不可说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