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宁懵懂点着头,不知时嘉何时走的,竟一点儿风声也没听见。
不过想想之后就要上京,她先未回自己的屋子,而是去了晏老太太所居的院落。
“祖母,你当真愿意上京吗?原先说故土难离,若是难离,宁儿在这儿陪你就是,让兄嫂自回去就是。”
晏宁双臂支着下巴,坐在矮凳上趴在晏老太太身前喃喃说着。
晏老太太满脸的笑意,慈祥地抚摸着她的一头青丝,就像,她小时候一样。
“我的儿子,孙子,孙女都在京城,留我一把老骨头守着这空荡荡的宅子又有什么趣味儿?”
“说是故土难离,心有所系,才是家呢。”
“你上京的这几个月,有时候祖母也想啊,为何这般老顽固,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上京,自小也没在她面前养大,也不知你的娘对你有几分欢喜?”
“那些时日啊,祖母的心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似的,若是你们不来,说不得冬日里祖母就自己跑过去找你了——”
“祖母——”晏宁不知道为什么,自己的鼻子酸楚难耐,眼睛顿时便湿润了,惊得一旁的刘妈妈忙唤人去取了热手巾来。
“这一哭脸就肿,偏偏又好的坏的一点子小事便红了眼睛,这般的毛病几时可改了去哦!”
晏宁泪眼朦胧向上看了她略带埋怨的模样,“扑哧”一声又笑了出来,捂着脸趴在晏老太太膝前不肯抬头。
后来还是刘妈妈哄了好一阵子才把这小祖宗哄好了带回去睡觉。
即便是点了灯烛依旧有些昏暗的卧房里,到处摆着名贵的红木家具。
自己的儿媳是个做生意理家的好手,每年送回来的钱财置了祭田,福延子孙,是以族人们对晏老太太都十分敬重。。
何况还有置下的不少田产生了出息,除了送往京城的,另有大半都用在晏老太太的养老上。
是以她一个半入土的老太太如今过得这般奢靡的生活,心中总是不安。
泥腿子久贫乍富,不惜福,是要折寿的哟!
故土难离,可是这回宁儿回来虽说满口子说母亲好,若是真的好,如何话里话外,只说在首饰和衣裳上头?
她之前阻了刘妈妈给宁儿寻教养嬷嬷,这回她上京,定是因着这个被挑剔了。
自己做的决定耽误了孩子,可不能叫她一个女娃全然承受了。
而且,她还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孙女儿嫁个好夫君,生个玄孙孙抱给她瞧。
若是离得太远了,怕是到自己死也不一定得见哩。
晏老太太打定了主意,为了晏宁,这一趟京城自己也是要走的。
没过上两日,晏家老宅门口出现一队装备精良的卫队。
卫队中间一辆看似低调的马车里下来一个俊俏风流的弱冠男子,引得许多村中妇人围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