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,靖国公世子这盏茶也没喝到嘴里去,以晏二小姐冷着脸道“喝茶有碍于养伤”给一口回绝了。
吃罢饭,又叫了小丫鬟过来将残羹冷饭收了,姑嫂两人便坐在窗下做女红,说闲话。
“妹妹之前从来没有拿过针线,许是功夫都用到了打架上头。”乔氏看着她手里皱巴巴的荷花,不由捂嘴笑道。
晏宁皱了眉,很是有些苦恼,“嫂嫂教我吧,若我回去的时候能送予母亲一副自己绣的抹额,她是不是会多些欢喜?”
乔氏张了张嘴,哑然无语,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。
自古以来偏心的父母哪里是你做得好便够了的,你比她好,她是弱的一方,更得母亲怜爱;你不如她,母亲又对你百般挑剔,又何苦来哉?
只是这话却不该她这个做嫂子,做儿媳的人说,说什么都是不妥。
便凑了过来,帮她瞧着,只是晏二小姐对这女红一道,着实没有什么天分,直做到晚霞遍天,两眼酸涩,手中绣的花样还是不成形状。
这时,外头一阵喧哗,道是孙少爷自府城归来,晏宁听了,“哎呀”一声,便跳了起来,朝着外院跑去。
乔氏扭头看了一眼西次间,也想去迎自己的夫君,又怕有人闯了进去,就拿了晏宁丢下的抹额走到门前坐了小杌子上,翘首看向外面。
晏宁今日可是憋了一肚子火,一阵风似的跑出来,看见晏谨满头大汗,晒得通红的脸,火气立时又下去了一半。
“我还道你要走上好几日——”她垂头走在兄长身边,小声喃喃。
晏谨失笑,朗声道:“不过是去府城访友,半日来回,哪里就用得一天了?你且先去你院子里等我,待我先去见了祖母,再将给你带的小玩意儿送过来,总不会忘了你的。”
晏宁知道,这是他为着一会儿去自己院子找了借口给下人听,想想自己也一日未去见祖母,可现在嫂嫂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头守着,若是有人过去,怕也多有不便。
索性先回去,晚些再来找祖母说话。
乔氏伸长了脖子看见晏宁的身影出现,忙笑着站了起来,却不曾看见她身后跟着人。
“哥哥去祖母院儿里,嫂嫂莫要着急。”
“我哪里着急了——”乔氏面红耳赤,害羞道。
这时,兰心也同春草一起打后面过来,看着她红肿的眼睛,晏宁心里也有几分过不得,便主动上去说话。
“兰心姐姐,早间是我错了,你莫要同我一般见识——”
“呀,小姐千万莫要这样说。”兰心没想到这小祖宗陡然心起,又闹这样一出,一时慌了手脚,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。
“是兰心没有伺候好小姐,只望以后兰心哪里做的不对,小姐定要不嫌麻烦,告诉我才好。”
晏宁嘿嘿讪笑着,含糊了几句要将此事揭过。
突然眼睛一转,又生了新的想法,拉着兰心道:“我哪里是生姐姐的气,还不是我那不懂事的兄长惹了我,只苦了姐姐替他担了火气罢了。兰心姐姐快去帮我收拾衣裳,我要搬去同嫂嫂一起住,叫他替我守院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