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将自身力量与请来的关圣神威,毫无保留地灌注于这终极一刀之中。
双臂肌肉虬结,将长刀高举过顶,刀尖直指苍穹,仿佛要将这沉沉夜幕也一并劈开!
随即,以开天辟地之势,朝着那咆哮而来的毁灭火龙卷,决然斩落!
“偃月斩!”
刀锋所指,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巨大青色刀罡脱刃而出!
刀罡边缘闪烁着刺目的寒芒,撕裂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锐啸,刀罡所过之处,地面被犁开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!
下一瞬,极致的火与极致的刀,如同两颗陨星,在庭院中央轰然对撞!
紧接着—— “轰隆!!!!!”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爆炸发生了!一团刺眼欲盲的白金色光球骤然膨胀开来,瞬间吞噬了碰撞的中心点!
狂暴到极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决堤的洪流,以无可阻挡的毁灭之势,呈环形向四面八方疯狂炸开!大地剧烈震颤,如同地龙翻身!
庭院四周坚实的围墙被轻易撕裂、推倒,无数碎裂的砖石瓦砾被高高抛起,又被紧随而至的灼热气浪瞬间碾成齑粉!
气浪所过之处,仅存的几根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轰然断裂倒塌,屋顶的瓦片如同暴雨般哗啦啦倾泻而下!
整个庭院烟尘,混合着尚未熄灭的火焰余烬和青砖被粉碎的石块,如同厚重的黄灰色幕布,滚滚翻腾,久久不散,将一切都笼罩在混沌之中。
死寂中, 唯有远处偶尔传来砖石滑落的窸窣声,以及火焰舔舐木头的微弱噼啪声,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不知过了多久,那浓郁的烟尘才被一阵微弱的风勉强吹散些许,露出庭院中央那如同被陨石撞击般的巨大深坑。
深坑的两端边缘,隔着那片狼藉的废墟,两个身影缓缓显现。
赵拾退后了一步,脚后跟踩在一块翻起的、边缘已经熔化的青砖上,发出轻微的碎裂声。
他身上的玄色官袍多处破损,沾染着烟尘与焦痕,脸色微微发白,呼吸略显急促,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。
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对面,里面再无半分轻视,只剩下全然的凝重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叹。
另一端,蒋神脸上的红脸关公谱依旧鲜亮,只是那神威赫赫的金光已然敛去大半,只余下淡淡的余韵在油彩深处流转。
他同样向后退了一步,脚下踩碎了一块焦黑的瓦砾。
手中那柄由神力凝聚的青龙偃月刀,此刻已然变得半透明,最终化作点点流萤般的青色光尘,悄然消散在充满焦糊味的夜风里。
他的袖口被烧穿了几个大洞,气息也有些粗重,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,如同苍松。
隔着残火、浓烟与遍地狼藉,两人的目光穿越十丈距离,在空中碰撞。
赵拾眼中映着蒋神脸上那抹尚未褪尽神威的赤红,蒋神眼中映着赵拾官袍上跳动的火焰余烬。
风卷着焦糊的气息呜咽而过,吹动残破的帷幕。
再无言语,唯有劫后的庭院,在沉重的喘息与未熄的火焰中,默默见证着平分秋色的一战。
赵拾颤抖的手缩回袖袍,声线带着遗憾:
\"今日才知,当年没将你这降神派余孽彻底铲除,是我此生最大憾事。\"
蒋神敛去往日戏谑,眯起的眸中寒芒流转:
\"善恶终有报,或许苍天也嫌你罪孽深重,才留我这条残命。\"
他背在身后的手掌早已汗湿,指甲深深钳进肉里。
武生与刀马旦如临大敌般站定,全身紧绷蓄势待发。
反观监天司一方,除了赵拾再无可用战力。
僵持片刻,司正突然转身,语气冰冷如霜:
\"通盘暂且由你们保管,来日方长。\"
说罢率先离去,三名重伤的少监虽满脸不甘,也只能狠狠瞪了众人一眼,悻悻退去。
待监天司众人走远,林九九赶忙收好通盘,恭恭敬敬抱拳行礼:
\"多谢班主救命之恩!\"
班主却仿若未闻,依旧闭目而立,身姿挺拔如松,好似没听到一般。
林九九奇怪正欲再说,蒋神喉间突然涌上腥甜,一口泛着金光的鲜血喷溅在地。
那张红脸关公面具如流沙般簌簌碎裂,随风消散。
婀娜女子惊呼一声,急忙上前搀扶,眼眶泛红:
\"当年你就不是他对手,险些丢了性命,如今何苦逞强!\"
蒋神虚弱地摆了摆手,望着空中飘散的面具残片,长叹道:
\"又折了一副面具... 此地不宜久留,赵拾老奸巨猾,一旦察觉异常,我们都得葬身于此。\"
林野三人虽满心疑惑,却也不敢多问,急忙跟上梨园四人的脚步,消失在夜色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