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光扫过地窖的石墙,突然卡壳——推荐谁?韦斯莱?隆巴顿?还是那个长了莉莉眼睛的波特!
梅林啊,他们甚至还不如还是那个总在魁地奇球场耍帅的迪戈里顺眼。
斯内普的下颌绷紧。他转身走向书架,黑袍在身后划出锋利的弧度:“你现在的同龄人——幼稚、冲动、愚蠢。相比之下,任何一个成年人的沉稳都很容易让你产生错觉。”
他的手指划过《高级魔药学》的书脊,停顿了一下:“把目光放在合适的人身上。迪戈里就不错。”
“塞德里克喜欢秋·张。”艾莉丝小声说。
“那就等。”斯内普突然转身,黑眸深不见底,“等到你成年,等到你的心智足够成熟,等到你能分清依赖和爱慕的区别。”
“您怎么能这样否定我的感受?”艾莉丝的声音发抖,“我分得清崇拜和——”
“我说过了,”斯内普打断她,“等你成年后,有了成熟的心智和判断力,再回头看现在的自己。”
他的声音放缓了些,带着一种近乎长辈的温和:“感情是双向的,需要平等的思想和阅历。现在的你,还不具备这种能力。”
壁炉的火光在他轮廓上跳动,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近乎温柔的暖色——但那双眼睛依旧冷得像黑湖最深处的冰。
“听着。”斯内普突然向前一步,“你现在的心智——”
他本想说她幼稚,可看着她通红的眼眶,话到嘴边却变成了:“还不成熟。等成年后再考虑这些事。”
艾莉丝抬起头,月光透过高窗落在她脸上:“所以……您不是讨厌我?”
斯内普仿佛胸口一株毒触手突然开了花,酸涩的汁液渗进血液。
“回去睡觉。”他转身走向书桌,黑袍翻滚着隔开两人,“明天还有魔药课,我希望你能分清非洲树蛇皮和火蜥蜴皮的区别。”
这是让步,也是承诺——今晚的事不会影响他们的关系
艾莉丝的指甲掐进了掌心。她想反驳,想尖叫,想说他根本不懂——但当她看到斯内普眼中一闪而过的疲惫时,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。
壁炉的火光摇曳闪烁,斯内普的轮廓在暖色光晕中显得柔和了些。他取出一瓶淡紫色的药剂,倒入茶杯。
“喝了它。”他将茶杯推过去,”能让你睡个好觉。”
艾莉丝接过杯子,温热的瓷器熨帖着她冰凉的指尖。茶水的味道像冬青木混着薄荷,让她想起小时候生病,妈妈也会熬这样的药茶。
“我暂时可以不考虑这件事。”她突然说,声音轻得像羽毛,“等学校平静下来……再谈。”
斯内普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:“明智的决定。”
当艾莉丝站起身时,他犹豫了一瞬,还是伸手替她拂去袍子上沾到的药草碎屑——这个动作太自然了,自然得像是在照顾年幼时的孩子。
“晚安,教授。”艾莉丝低着头,没敢看他的眼睛。
“晚安。”斯内普的声音罕见地温和,“直接回寝室。”
当艾莉丝的身影消失在密道尽头,斯内普立刻从龙皮袖套中抽出双面镜。镜面泛起涟漪时,托比亚斯·格林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对面,灰白的头发像被炸尾螺炸过似的支棱着。
“西弗勒斯?”老人眯着惺忪的睡眼,“梅林啊,现在可是凌晨三点——”
“艾莉丝需要家庭疏导。”斯内普直奔主题,声音刻意保持平稳,“青春期女孩的……常规心理波动。”
镜中的老人突然清醒了:“具体是什么波动?”
“作为长辈,”斯内普巧妙回避问题,“你们应该多关注她的情感需求。”他顿了顿,又补充,“尤其是女性长辈的引导。”
托比亚斯的眼睛眯成一条缝:”你该不会是说……”
“晚安,先生。”斯内普果断切断通讯,镜面恢复黑暗的瞬间,他长舒一口气,仿佛刚逃脱一场摄神取念。
挂断通讯后,他走向储藏柜最底层的抽屉,取出一本相册,第一张里两个红发少女对着镜头笑的照片,角落里一个穿着黑袍故作冷淡的少年,眼睛里带着笑意看着她们玩闹。
“愚蠢。”斯内普对着空荡荡的地窖喃喃自语。
银色的牝鹿再次从杖尖跃出,在相册上方徘徊。事实上,莉莉和斯内普的守护神形态都受到了艾琳的影响——那个总爱在魔药课后塞给他柠檬雪宝的学姐,那个挡在他和狼人之间的七年级学姐,那个、像……妈妈、一样的存在。
邓布利多一直误以为他对莉莉怀有爱慕,而斯内普从未解释。被人当作痴情者,总比被当作不懂爱的怪物强。
牝鹿轻轻蹭过相册,银光映出一张三人合照:艾琳抱着婴儿时期的艾莉丝,身旁站着艾琳的哑炮丈夫正对镜头微笑,那个男人的眼神,是斯内普在魔法界鲜少见到的、毫无评判的包容。
十五岁的他在废弃教室练习守护神咒,艾琳和莉莉的银鹿在他身边跳跃。艾琳笑着说:“西弗勒斯,守护神反映的是你心中最温暖的部分。”
艾琳结婚那天,亚伦·威尔斯,那个总是温和笑着的男人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现在我也是咱们这个家的一员了。”
艾莉丝出生的雨夜,托比亚斯冲进蜘蛛尾巷将他按在沙发上:“臭小子,现在你也是长辈了。”
斯内普的指尖轻轻抚过画像边框。邓布利多一直以为他的守护神是为了莉莉,却不知道教会他和莉莉召唤守护神的,是艾琳·格林·威尔斯。
“我不是怪物……”他对着空荡的地窖低语,“只是把你们当成了家人。”
“家人……”他合上相册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壁炉的火光渐渐微弱,将他的影子投在石墙上,拉得很长,很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