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会继续,觥筹交错,谈笑风生。
沈浪依旧是宴席的中心,应对得体,风度翩翩,仿佛刚才那关乎命运的抉择从未发生。
黄有为几次想凑近说些什么,都被沈浪用眼神或一个不经意的举杯动作挡了回去。
直到午夜时分,沈浪才以不胜酒力为由,与黄有为一同告辞。
电梯平稳下降,隔绝了顶层的喧嚣。
黄有为终于按捺不住,在只有两人的密闭空间里压低了声音,带着急切:“大佬!那可是香港身份啊!警务处老大和大律师亲自背书!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!你还考虑什么?”
沈浪没有看他,目光落在电梯门上跳动的楼层数字上,声音低沉却清晰:“老黄,钱好赚,身份也好拿。香江我会过来的,但不是现在。四九城……还有事没办完。”
电梯门“叮”一声打开,外面是金碧辉煌却冰冷的大堂。沈浪率先走了出去,步伐稳健,没有丝毫醉意。
黄有为看着他的背影,张了张嘴,最终把满腹的话和焦躁都咽了回去,快步跟上。
一天后的夜晚,远离港岛核心的僻静西贡海域,夜色浓得化不开。
一艘不起眼的旧式机动渔船突突作响,船头破开墨色的海水。
沈浪和黄有为挤在狭窄潮湿的船舱里,呛得人喉咙发干。
船老大是个沉默的黝黑汉子,只低声嘱咐了一句“趴低,莫出声”,便熄了引擎,任由小艇随波漂向一片更浓重的黑暗。
前方,一条更小、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旧舢板幽灵般靠了过来。
没有灯光,只有船身碰撞发出的沉闷轻响。
沈浪和黄有为在船老大的手势示意下,敏捷而无声地翻过船舷,跳上那条摇晃得厉害的舢板。
舢板尾部,一个佝偻的身影沉默地摇着橹。
不知过了多久,舢板终于轻轻蹭上了一片遍布砾石的浅滩。
摇橹的老者用沙哑的喉咙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。
沈浪立刻会意,拍了一把黄有为,两人迅速涉水上岸。
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踏上了陆地——深圳墟外一片荒凉的滩涂。
他们回到在深圳墟的制衣厂,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在办公室凑活的睡了一觉。
翌日清晨,沈浪独自坐上了回四九城的火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