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你被举报的这事儿……”沈浪顿住,目光扫过那张湿透的检讨书,“你觉得,厂里会怎么处理一个骚扰妇女、作风败坏的放映员?”
许大茂猛地抬起头,眼中充满了绝望的哀求,嘴唇翕动着,似乎想辩解。
沈浪没给他开口的机会,手指从他肩膀上移开,转而指向门口。
“回去。”命令简洁而冰冷,“好好想想,你这‘清白’的名声,到底值几个钱。还有,想想怎么跟你媳妇解释解释。”
许大茂像是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气,身体顺着墙壁软软地往下滑,最终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,头深深埋进臂弯里,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抖动起来,发出沉闷压抑的呜咽。
沈浪收回目光,不再看他。
转身走回办公桌后,重新拿起那支旧钢笔,在记录本上随意地划了几笔。
窗外的喧嚣似乎更热烈了些。笔尖在粗糙的纸页上划动,发出沙沙的轻响,如同毒蛇在枯叶上悄然游弋。
许大茂瘫在地上的呜咽声断断续续,像坏掉的风箱。
沈浪合上那本摊开的记录本,硬壳封面发出轻微的“啪嗒”声。
目光投向窗外,宣传栏前的人群尚未完全散去,指指点点的身影模糊晃动。
那抹刺眼的红色,想必还在寒风中招摇。
钢笔被随手丢进笔筒,发出清脆的碰撞声。
许大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离开保卫科的。
宣传栏前依旧人头攒动,指指点点的议论和压抑不住的笑声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。
那条刺眼的红裤衩在寒风中招摇,此刻在他眼里,已不再是单纯的羞辱,而是通向更可怕深渊的前奏。
他低着头,像过街老鼠一样贴着墙根溜走,崭新的中山装皱得不成样子,沾满了地上的灰土,狼狈不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