凭什么拥有那样强大俊美的夫君？凭什么生出那么一群妖孽般出色的孩子？凭什么得到皇帝如此破格的恩宠？凭什么？！就凭她那张狐媚的脸蛋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吗？！

“嘶啦——”

手中的丝帕终于承受不住那几乎要捏碎骨头的力道，被硬生生扯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。那破裂的声音在周围一片恭维萧家的喧嚣中微不可闻，却在柳如烟自己耳边炸响。

她猛地惊醒，指尖传来一阵刺痛，低头一看，精心保养的指甲竟因用力过度而劈裂了，渗出一点血珠。这点痛楚远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。

“柳姐姐？柳姐姐你怎么了？”旁边一个相熟的贵女察觉她脸色不对，关切地低声询问，“可是身子不适？脸色这般难看。”

柳如烟猛地吸了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将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怨毒和惊怒死死压回心底。她迅速调整面部肌肉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、勉强算得上是“柔弱”的笑容，声音带着刻意压抑的颤抖：“没…没什么，只是骤然听闻如此喜事，替王爷王妃高兴，一时有些激动……加之这殿内人多气闷，有些头晕罢了。”

她垂下眼帘，掩去眸中翻腾的阴毒寒光。

“姐姐真是心善。”那贵女不疑有他，反而赞叹道，“这苏……哦不，翊王妃，也真是好命，守得云开见月明了。只是可怜姐姐你……”她欲言又止，意思不言而喻——可怜你对翊王“一片痴心”，如今他却另娶他人，还如此风光。

这话无异于又在柳如烟鲜血淋漓的心口上撒了一把盐。她藏在袖中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，才没让表情彻底扭曲。

“妹妹莫要胡说。”她声音更轻，带着泫然欲泣的哽咽，“王爷平安归来，觅得良缘，儿女双全，是……是天大的福分。我……我只有祝福的份儿。”她微微侧过头，用帕子（那破了的帕子）轻轻按了按眼角不存在的泪痕，将一个爱而不得、却强忍心痛、还要大方祝福的“深情”女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
那贵女果然露出同情又敬佩的目光。

柳如烟心中却在疯狂咆哮：祝福？祝福他们下地狱还差不多！苏箐竹！你这个鸠占鹊巢的贱人！你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变凤凰了？山鸡永远是山鸡！王妃？呵！你也配？！

翊王妃……这个位置，本该是她柳如烟的囊中之物！当年若非听闻萧翊“战死”，她怎会……不！就算是现在，也未必没有机会！一个带着六个拖油瓶的村妇，就算走了狗屎运成了王妃，根基能有多稳？王爷现在或许是被她那副皮相和几个孩子一时迷惑，新鲜劲过了呢？深宫后院，有的是手段让她无声无息地消失！

柳如烟死死咬住下唇，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。那剧烈的疼痛反而让她混乱的大脑稍微冷静下来。

不能慌！不能乱！苏箐竹，咱们走着瞧！这王妃的宝座，你坐不坐得稳，还两说呢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