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 六部改制·君臣弈(2 / 2)

“亡”字出口,如同金铁交鸣,带着森然的杀伐之气!整个宣政殿的温度仿佛骤降冰点。

刘瑾被这股气势所慑,脸色一白,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。但他终究是沙场滚出来的老痞,那股骄横之气瞬间又被激了起来,尤其是看到张辰如此强硬,更是怒火攻心。

“陛下!你这是刚愎自用!你这是要逼反我们这些老臣吗?!”他嘶吼道,状若疯虎,“没有我们这些老兄弟,你能坐上这个位置?!现在坐稳了,就想翻脸不认人?!什么改制?我看你就是想削藩夺权!是暴政!暴君!”

“暴君”二字一出,满殿死寂!落针可闻!

所有大臣,包括萧文正,都骇然失色!这是赤裸裸的忤逆!是诛九族的大罪!

御座旁的苏映雪,凤目之中寒光一闪。尉迟雄、秦山等人更是怒发冲冠,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(虽入殿已解剑,但这是本能反应),只待皇帝一声令下,就要将这个狂徒碎尸万段!

张辰反而笑了。那笑容冰冷至极,没有丝毫温度。他缓缓坐回龙椅,手指在冰冷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,发出“笃、笃、笃”的声音,每一下都敲在众人的心尖上。

“刘瑾。”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你刚才,说朕是什么?”

刘瑾被张辰那冰冷的目光看得心底发毛,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,他梗着脖子:“我说你是暴……”

“啪!”

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,打断了他的话。动手的不是侍卫,也不是武将,而是不知何时如鬼魅般出现在刘瑾身后的——影子!他依旧一身黑衣,如同殿柱的阴影,出手快如闪电,一巴掌就将刘瑾这个魁梧的侯爷扇得原地转了个圈,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,嘴角溢血。

“陛下面前,口出狂言,大逆不道!当掌嘴!”影子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。

“你……你敢打我?!”刘瑾捂着脸,又惊又怒,指着影子,气得浑身发抖。

张辰看都没看刘瑾,目光扫向勋贵班列中那些蠢蠢欲动、面有愤懑之色的将领。

“看来,定安侯的话,代表了不少人的心声?嗯?”

那些将领接触到张辰的目光,如同被利剑刺中,纷纷低下头,不敢对视。大殿内只剩下刘瑾粗重的喘息声。

张辰的目光最终落回狼狈不堪的刘瑾身上,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:

“定安侯刘瑾,咆哮朝堂,污蔑君父,大逆不道。念其旧功,死罪可免。然,国法难容!着——廷杖八十!剥去侯爵蟒袍!于午门外,当众行刑!以儆效尤!”

“廷杖八十?!”

“当众行刑?!”

群臣再次哗然!廷杖本就是酷刑,八十杖,足以将一个壮汉活活打死!更别说还要当众剥去象征爵位的蟒袍,这是极致的羞辱!

“不!你不能!张辰!你这个暴……”刘瑾彻底疯了,挣扎着要扑上来,却被影子一脚踹在腿弯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随即被两名如狼似虎的金甲侍卫死死按住。

“拖下去!”张辰的声音斩钉截铁,没有丝毫转圜余地。

“暴君!你不得好死!你会遭报应的!兄弟们!你们看到了吗?这就是他对待功臣的手段!今日是我,明日就是你们!!”刘瑾歇斯底里的咒骂声,伴随着被拖拽的挣扎声,一路从大殿内响到殿外,渐渐远去,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死一般的寂静。

所有勋贵,噤若寒蝉,面无人色。萧文正跪在地上,看着刘瑾被拖走的方向,老泪纵横,浑身颤抖,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。他知道,皇帝用最酷烈的手段,为新政祭了旗。这血,流定了。

张辰缓缓起身,目光扫视全场,最后落在额头带血、跪伏在地的萧文正身上,语气稍缓,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

“萧阁老,你的辞呈,朕不准!内阁首辅,非你莫属!这刮骨疗毒之事,还需你这老成谋国之臣,为朕分忧,为天下担纲!起来吧!新政,由你内阁牵头,即刻推行!朕,只看结果!”

萧文正浑身一震,抬起头,看着御座上那年轻却如山岳般沉重的帝王,嘴唇哆嗦着,最终深深叩首:“老臣……遵旨!肝脑涂地,在所不辞!”他知道,自己这把老骨头,已被皇帝死死地绑在了这辆疾驰的战车之上,再无退路。

一场惊心动魄的朝会,在血色的序幕中落下。新政的齿轮,在皇帝的意志和铁腕下,带着血腥气,开始强行转动。

张辰在侍卫簇拥下离开宣政殿,苏映雪紧随其后。两人穿过长长的宫廊,阳光透过窗棂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却驱不散那浓重的压抑。

“陛下,刘瑾……”苏映雪轻声开口,带着一丝忧虑。八十廷杖,刘瑾活下来的几率不足三成。

张辰脚步未停,声音低沉:“他必须死,也必须死得‘恰当’。他的死,是给所有心怀不轨者的警告,也是……给某些人递的刀子。”

苏映雪眸光一闪,若有所思。

就在这时,一道几乎融入廊柱阴影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张辰身侧一步之遥,正是影子。他嘴唇微动,一丝微弱却清晰的声音传入张辰耳中,只有三个字:

“江南,盐。”

张辰的脚步,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冕旒珠帘晃动,遮住了他眼中骤然爆发的凌厉寒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