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风如刀,刮过雁门关外铁灰色的冻土,卷起细碎的雪沫,狠狠砸在高耸的关墙之上,发出沉闷的呜咽。演武场中,大地早被踩踏得坚实如铁,寒气却依旧从脚底直透骨髓。
“再来!”一声断喝撕裂了风声。
张辰单臂持枪,斜指地面。玄色劲装紧裹着他挺拔如青松的身躯,肩宽腰窄,每一寸肌肉线条都蓄着豹子般的爆发力。汗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滚落,砸在冰冷的枪杆上,瞬间凝成细小的冰晶。他微微喘息,白气在唇边凝而不散,眼神却锐利如鹰隼,扫过眼前三名喘息粗重的边军百夫长。演武场四周黑压压围满了边军将士,此刻却静得骇人,只有风扯动旌旗的猎猎声。
“小侯爷威武!”亲卫队长秦山炸雷般的嗓门突兀响起,黝黑的脸膛涨得通红,蒲扇大的巴掌拍得胸前皮甲砰砰作响,瞬间点燃了沉寂。如潮的喝彩声轰然炸开,震得空气都在嗡嗡作响。
“小霸王!小霸王!”
张辰唇角勾起一丝桀骜的弧度,目光投向演武场北端那座临时搭建的观武高台。镇北侯张威端坐其上,一身玄甲在阴沉天光下泛着冷硬的乌芒,身姿挺拔如身后巍峨的雁门雄关。他面容沉静,古井无波,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眸,穿透喧嚣与烟尘,牢牢锁在爱子身上。那目光里,有掩不住的欣慰,但更深处,却沉甸甸压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凝重忧虑——这孩子,太锐了,锐得像一柄新淬的剑,寒光逼人,却也脆而易折。
“一起上!”张辰手中长枪挽了个利落的枪花,枪尖寒芒吞吐,直指对面三人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喧哗,带着不容置疑的锋锐。
三名百夫长交换了一个眼神,同时低吼,成品字形猛扑而来!刀光、矛影、斧风,三股劲风带着战场淬炼出的凶悍杀意,瞬间将张辰笼罩。
张辰不退反进,身形如一道贴地疾掠的黑色闪电,直冲中路使矛的壮汉!枪出如龙,带着刺耳的尖啸,并非直刺,而是毒蛇般一抖,精准无比地磕在矛尖下方三寸——那是长矛发力最薄弱的一点!只听“当”的一声爆响,壮汉只觉一股沛然巨力顺着矛杆狂涌而入,虎口剧震,长矛竟被震得脱手斜飞出去!张辰脚下毫不停滞,枪杆顺势回旋横扫,如钢鞭般狠狠抽在左侧挥刀劈砍的百夫长腰肋皮甲上。沉闷的撞击声里,那百夫长闷哼一声,踉跄着横跌出去。
右侧的斧风已然劈到头顶!张辰拧腰沉肩,脚步一个玄妙的滑移,险之又险地避开那开山裂石的一斧。斧刃几乎是擦着他的肩甲掠过,带起的劲风刮得他面颊生疼。就在对手旧力方尽、新力未生的电光石火间,张辰的枪动了!没有花哨,枪尖如毒龙出洞,带着撕裂空气的锐鸣,直刺对手因全力劈砍而暴露的咽喉要害!这一枪,快、准、狠!
使斧的百夫长瞳孔骤缩,死亡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心脏,浑身僵硬,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点寒星在眼前急速放大。
“停!”一声威严的低喝自高台传来,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鼓膜上。
枪尖,在距离对手咽喉不足一寸的地方,稳稳停住!纹丝不动!森然的寒气似乎已刺透了皮肤。那百夫长额头冷汗涔涔而下,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。
“承让。”张辰手腕轻抖,长枪“唰”地一声收回,潇洒地倒提身后,枪缨在风中猎猎飞舞。
短暂的死寂后,演武场彻底沸腾!喝彩声、口哨声、兵刃顿地的轰鸣声直冲云霄!秦山和一众亲卫更是吼得声嘶力竭,激动得面红耳赤。
“好!小侯爷神威!”
“这才是我北境边军的虎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