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6章 基因考古(1 / 2)

“你的Y染色体检测结果出来了。”剑桥大学的邮件跳出来时,巴彦正在哈萨克斯坦的草原上给小马驹烙印。烙铁烫在皮肉上的焦糊味里,他盯着屏幕上那串c3b2b1a的基因编码,像看见祖父烟斗里忽明忽暗的火星——三个月前,这个英国团队在里海沿岸采集dNA样本时,他正用套马杆套住那匹走失的栗色牝马。

手机突然震动,是部落长老发来的短视频:毡房外支着口铜锅,锅里煮着的马头骨上刻着回鹘文。“1941年挖出来的,”长老的声音混着风声,“跟你阿爷讲的西征故事一个样。”巴彦放大视频,骨头裂缝里卡着片褪色的丝绸,暗纹像极了他去年在乌克兰博物馆见过的蒙古军旗残片。

伦敦的实验室里,遗传学家山姆·张把巴彦的基因图谱钉在白板上。这条从蒙古草原延伸到多瑙河的基因链上,16处突变节点闪烁着红光——最末端的标记,和1241年蒙古西征军留下的万人坑里出土的人骨完全一致。“教授,”助手递来新报告,“哈萨克斯坦新样本里,有个牧民的Y染色体带着1227年的特殊标记。”山姆想起在乌兰巴托档案馆见过的《黄金史纲》,泛黄的羊皮纸上用朱砂画着的族谱,此刻正以碱基对的形式在屏幕上重组。

巴彦的马蹄踏碎第聂伯河的薄冰时,手机收到剑桥团队的更新邮件:“你的基因在保加利亚出现频率异常,建议探访特尔诺沃古城。”他勒住缰绳,看着河面上自己的倒影——高颧骨和眯缝眼,和草原博物馆里铁木真复原像的三维投影如出一辙。去年在里海采样时,英国学者曾指着图谱说:“你染色体上的这个微卫星标记,和13世纪金帐汗国的税吏印章同岁。”

特尔诺沃的老城区,他在旧货市场淘到枚银戒指。内侧的粟特文刻着“长生天庇佑”,外圈却铸着东正教的圣像。检测结果显示戒指主人的dNA与巴彦共享97%的Y染色体片段,而碳十四指向1270年——蒙古军队撤离东欧后的第五十年。“就像我们的谚语,”巴彦对着直播镜头转动戒指,“江河水总有干涸时,英雄的故事永远流传。”弹幕里飘过“这是基因版的《蒙古秘史》”“原来西征军留在了保加利亚”。

山姆在数据库里输入“保加利亚+1270”,跳出的条目让他打翻了咖啡杯。1978年出土的特尔诺沃骸骨中,有具男性遗骨左颞骨嵌着蒙古复合弓的箭头,右肩胛骨却刻着基督教的十字圣号。更惊人的是耻骨处的银质符牌——正面是八思巴文“军户”,背面用希腊文刻着“以马内利”。

“教授,Y染色体树状图有新发现!”助手把屏幕转向他,从蒙古草原辐射出的基因支脉上,一个保加利亚分支突然亮起红光——那里的村民至今保留着用马奶酒祭祀的习俗,却在复活节时唱蒙古长调。山姆想起在伏尔加河畔见过的鞑靼人村落,他们的婚俗里既有蒙古的“抢婚”遗风,又掺杂着东正教的忏悔仪式。

巴彦在布达佩斯的地窖里发现了半截人骨。股骨上的刀伤呈45度斜角,和蒙古骑兵惯用的马刀弧度吻合,而骨膜下的同位素显示,此人童年在蒙古草原放牧,成年后却长期食用多瑙河鱼类。剑桥团队连夜比对数据,发现这具13世纪遗骨的Y染色体,正是巴彦基因链上缺失的关键一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