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师城头的生死博弈
北京城墙下,叶先的攻城槌撞碎彰义门时,于谦正在城头擦拭宝剑。桐油从城垛倾泻而下,燃烧的瓦剌士兵惨叫着跌落,护城河瞬间被染成猩红。他望着城下那个身着绣金战袍的瓦剌首领,想起昨日收到的劝降书——用明英宗的性命要挟开城。
“于大人,皇太后懿旨......”锦衣卫千户的声音发颤。
“社稷为重,君为轻!”于谦猛地将令旗插在城垛上,孔雀蓝官服在风中猎猎作响,“传我将令,五军都督府即刻集结二十万勤王军,违令者,斩!”他望着远处烟火升腾的通州粮仓,握紧了腰间那枚先帝御赐的虎符——这一战,不仅要守住京师,更要撕碎瓦剌不可战胜的神话。
夜先的箭雨遮蔽天空时,于谦亲自点燃了城头的信炮。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,他望见城下的瓦剌军出现了一丝慌乱——他们没料到这个文弱书生竟能在十日内调集如此兵力。“开炮!”随着他的怒吼,红衣大炮吐出火舌,石弹如流星般砸向敌阵。
血色月光下的宿命轮回
三个月后,瓦剌大营飘起《哀也先》的曲调。叶先的尸首横在毡帐前,喉咙上的伤口汩汩冒着血泡。他至死都不明白,为何自己效仿成吉思汗的壮举,最终却落得众叛亲离。
“大汗英明神武,却忘了草原的规矩。”阿剌台踩着他的胸口,弯刀还在滴血,“黄金家族的血脉,岂容外姓染指?”他踢开叶先紧握的狼牙箭,箭杆上“瓦剌太师”的刻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部众用牛皮裹起也先的尸体时,歌声愈发苍凉:“斡难河的水啊,冲不走篡位者的罪;克鲁伦的风啊,吹不散弑君者的魂......”而在千里之外的北京,于谦望着德胜门新修的城墙,将缴获的瓦剌军旗付之一炬。火焰腾空时,他想起朱祁镇被俘虏那日,漫天黄沙里,仿佛有个声音在问:“这天下,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主人?”
也先死后,瓦剌陷入内乱。他的侄子伯颜帖木儿曾在囚禁朱祁镇时说:“汉人有句话叫‘得民心者得天下’,大汗不懂,草原的民心,从来不在刀尖上。”此刻这话如幽灵般在草原游荡,与《哀也先》的曲调交织,成为所有野心家的警钟。而那个被释放回朝的明英宗,在南宫幽禁七年后再度登基时,不知是否会想起土木堡的黄沙,想起也先马鞭挑起他尊严时,那一声轻蔑的冷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