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风裹挟着沙砾拍打着牛皮帐篷,发出野兽般的呜咽。拖雷猛地掀开兽皮帘,青铜面具下的眼神比月光更冷冽。帐外,三百怯薛军身披玄铁甲胄,腰间弯刀在夜色中泛着幽蓝的光,宛如蛰伏的群狼。
\"将军!马鲁城的使者求见!\"亲兵的嘶吼穿透夜幕。拖雷瞥见来使踉跄的身影,那人锦袍上的血渍在火把照耀下泛着诡异的光泽,额头上新月形的刀疤还在渗血,显然刚经历过厮杀。
\"苏丹已逃,我们愿开城献降!\"使者扑通跪地,双手奉上镶满绿松石的印信,翡翠戒面在火光中流转着妖异的绿光,\"只求您饶过妇孺......\"
拖雷摩挲着腰间的虎头湛金枪,枪缨上凝结的血痂硌得掌心生疼。三日前,他收到兄长术赤的密信,羊皮纸上用朱砂画着醒目的标记:呼罗珊诸城皆作困兽,唯马鲁城囤积着足以武装十万大军的粮草。此刻望着使者颤抖的指尖,父亲成吉思汗临行前的训诫在耳边响起:\"仁慈是留给自己人的,对敌人,要让恐惧比刀锋更致命。\"
\"告诉城主,正午城门若不开,马鲁将成为第二个不花剌。\"拖雷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弯刀,话音未落,身后三百怯薛军同时抽出马刀,刀刃相撞的清鸣惊起漫天沙鸥。来使如捣蒜般叩首,额头很快渗出鲜血,在波斯地毯上晕开暗红的花。
当第一缕阳光染红天际时,拖雷登上了望台。远处的马鲁城巍峨耸立,青铜城门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,城头密密麻麻的投石机如同蛰伏的巨兽。忽然,他瞥见城楼上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——正是前日来降的使者,此刻正举着弯刀指挥士兵调整投石机的角度。
\"好!好个诈降!\"拖雷猛地扯开披风,露出胸前狰狞的箭伤,那是攻打你沙不儿城时留下的旧疤,此刻在寒风中隐隐作痛。\"传我令,将所有俘虏绑在攻城塔前!\"
震天的号角声中,五千名俘虏被驱赶着推向攻城塔。他们的哀嚎声与战鼓的轰鸣交织在一起,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合奏曲。守城士兵的箭雨乱了章法,有的箭矢甚至射中了自己人。拖雷亲自擂响牛皮战鼓,每一次鼓点都震得大地颤抖,蒙古铁骑如黑色潮水般涌向城墙。
云梯搭上垛口的瞬间,拖雷率先攀爬而上。他灵活地避开迎面刺来的长矛,枪尖挑开敌人的喉咙,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。就在即将登顶时,身后传来凄厉的惨叫——数百名被绑作肉盾的俘虏已被乱箭射死,鲜血顺着云梯汇成溪流,在沙地上蜿蜒出诡异的图案。